第五部 牧师(第3/9页)

所以到底该不该留下辛西娅,还是个问题。有时他目光扫过她,有那么一两秒钟,连她的名字也想不起来。在他的若干次试验下,曾经的新鲜和紧致已经洞开、麻木,成了褪色的记忆,她以前给他带来的刺激也是一样。但他和辛西娅之间最大的问题,是她已经不再相信基督了。普雷斯顿什么都可以容忍,但这一点不行。他需要一个跟他躺在一起的时候觉得自己犯了错的女人,觉得自己面临快下地狱的危险。要是那个女人不明白善恶之间、贞洁与肉欲之间绝望的激战,那他怎么兴奋得起来?每次他上了一个年轻姑娘,普雷斯顿都觉得内疚,觉得似乎他堕落了,至少一两分钟内如此。对他而言,这种情感证明他还有一线上天堂的机会,不管他有多么败坏、残忍,只要在断气前悔过了自己的淫邪就好。只要时机把握得好,这种感觉就会让一切变得更加刺激。然而辛西娅似乎怎样都无所谓。现如今干起她来就像把他的小弟往油腻的、没有灵魂的甜甜圈里插。

但那个姓拉弗蒂的姑娘,普雷斯顿想着,又翻了一页心理学课本,抚摩着睡衣底下半勃的阴茎——神呐,那个姑娘可真虔诚。过去的两个礼拜天,他都在教堂里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的确,她没什么看头,但他在纳什维尔救济院做志愿者的那个月上过更丑的。他伸手从咖啡桌上苏打饼干袋子里拿出一块,塞进嘴里。他把它像圣饼一样放在舌头上慢慢融化,变成一坨湿软无味的东西。对,眼下有个莱诺拉·拉弗蒂小姐也不错,至少在勾搭上里斯特家的姑娘之前可以充充数。等他脱下她那条褪色的长裙,会让那张哀伤、起皱的面庞露出微笑的。他在教堂里风闻,她父亲曾经也是这个县的一位牧师,但后来——至少人们这么说——他谋杀了女孩的母亲,人间蒸发了。把当时还是婴儿的这位可怜的小莱诺拉留给了那个被鸡肝伤透了心的老太太。他预感到想搞定那个姑娘简直易如反掌。

他咽下饼干,一星快感突然闪过全身,从顶着金发的脑袋往下直达双腿,再到脚趾。感谢上帝,感谢上帝,他母亲多年以前决定让他成为一名牧师。要是他牌算得准,几乎可以得到一个男人所能承受的所有年轻娇嫩的肉体。那个老婆娘每天早上都会给他卷头发,教他注意个人卫生,让他对着镜子练习自己的面部表情。每天晚上她都会和他一起研读《圣经》,开车带他去各个教堂,成天让他穿着体面的衣服。普雷斯顿从来没打过棒球,但他能在恰好需要的时候一下子哭出来。他从来没有跟人动过拳头,但他哪怕睡着了都能背出《启示录》。所以,去他妈的,他会按照她要求的做,暂时替她病恹恹不中用的姐夫顶一阵班,住在这间屎坑屋子里,甚至装作喜欢的样子。他会向她展示出自己的“毅力”,看在上帝的分上。等到阿尔伯特好起来,他就可以跟她要钱了。他可能得骗骗她,给她编几个故事,但他至少还会感觉到愧疚的痛苦,那就够了。只要能让他撑到西海岸就行了。他新迷上了那里。最近他听到一些新闻。那里有些事情正在发生,需要他去见证。自由之爱、住在街上的落跑女孩,乱蓬蓬的湿发上插着鲜花。像他这么有手段的男人,得来全不费工夫。

普雷斯顿把他姨夫的旧烟盒当书签插在书里,合上了书。“五兄弟”?天呐,怎么会有人相信这种玩意儿?那个老家伙告诉他这个东西有治愈的力量时,他差点当着阿尔伯特的面笑出来。他又朝辛西娅看了一眼,她已经昏昏欲睡了,下巴上挂着一丝涎水。他打了个响指,她猛地睁开了双眼。她眉头一皱,想再把眼合上,但做不到。她尽力抵抗,但还是从椅子上起身,跪到了沙发旁边。普雷斯顿褪下睡裤,略微分开多毛的肥腿。就在她开始吞咽“小弟”时,他默默对自己祈祷:上帝啊,只要让我去加利福尼亚6个月,我就乖乖回家,跟一群好人踏踏实实过日子,我以我母亲的坟墓发誓。他把辛西娅的头往下按得更深,听见她开始作呕、呛住。随后她喉咙的肌肉放松下来,不再反抗。他摁住她直到她的脸因为缺氧开始泛红,随后发紫。他喜欢这样,他绝对喜欢。看着她快憋死的样子。

34

有一天,莱诺拉在从学校回家的路上去了煤溪圣灵教堂。前门大开着,蒂加丁牧师像老鼠一样的英式跑车——他刚去“抵达天堂”的时候他妈妈送的礼物——停在树荫下,跟昨天和前天一样。那是5月中旬一个暖和的下午。她躲开了阿尔文,从校舍里面往外看着,直到他放弃了等待,一个人走了。她走进教堂,让眼睛适应了一下昏暗。新来的牧师坐在走廊中间的一张长椅上。看样子像是在祈祷。她等着,直到听见他说:“阿门。”随后她慢慢走上前去。

蒂加丁感觉到她出现在身后。他已经耐心等待了莱诺拉3个礼拜。他几乎每天都来教堂,在学校放学前后打开大门。多数日子里他都看见她坐在那辆狗屎贝莱尔汽车里,和不知道是她同父异母的兄弟还是什么的男孩子在一起,但也有一两次他看见她独自走回家。他听见她轻柔的脚步声在粗糙的木地板上响起。她走近的时候,他可以闻到她口中黄箭口香糖的味道。一说到分辨年轻姑娘和她们不同的体味,他的鼻子灵得就像寻血犬。“哪位?”他说着,抬起脑袋。

“是莱诺拉·拉弗蒂,蒂加丁牧师。”

他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微笑着转向她。“哎哟,稀客啊。”他说。接着他凑近了,对着她一番端详:“姑娘,你看起来像是刚哭过。”

“没事,”她摇了摇头,“就是学校里那些孩子。他们喜欢捉弄人。”

他看着她身后,等了片刻,搜寻着合适的回答。“我觉得他们只是嫉妒,”他说,“嫉妒会引出人的恶,特别是年轻人。”

“我觉得应该不是。”她说。

“你多大了,莱诺拉?”

“快17了。”

“我还记得自己的那个年纪,”他说,“那个时候,我满心都是上帝,其他孩子没日没夜地拿我取乐。搞得我满脑子都是糟心事,太可怕了。”

她点了点头,坐在他对面的长椅上。“那你怎么对付的?”她问。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像是陷入了沉思。“是啊,那段日子很难熬。”他最后长叹一口气说道。“感谢上帝它结束了。”随后他又微笑道,“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你有事吗?”

“没什么事。”她说。

蒂加丁起身拉住她的手:“那正好,是时候咱俩开车去兜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