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东淑知道李持酒性子恶劣,急忙闪避,仓促中抬手打向他身上。

李持酒给她捶了两下,一点儿也不觉着疼,反而更加喜欢。

他握住东淑的手,竟道:“姐姐别用力,我不疼,只别伤着你的手。”

东淑的脸腾地红了:“镇远侯!”待要大怒起来,这个人又是没脸没皮的,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何况叫嚷出来招了外头的人来,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当下只得压下恼恨之情,警惕地看着他:“你不要乱来,不然我、我就真生气了。”

她本来是给逼得没有办法了,又想不出别的威胁的话来,就勉强先说了这句,并没有指望李持酒就受这种听着就“轻飘飘”的威胁。

毕竟以李持酒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无羁性情,又怎会在意她生气不生气的。

谁知东淑说完之后,李持酒目光闪烁,终于道:“你别恼,我没想就冒犯你,只是我见了你心里高兴的受不了了……”

东淑很意外,呆看了他片刻忙道:“那你先松手。”

李持酒却有点不愿放开她的手,但虽不愿,到底也没有违抗,就慢慢松开了。

东淑忙把手垂下:“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持酒道:“萧府今天忙的很,人来人往的,查的不怎么严密,我见人不注意就从角门进来的。”

东淑听他老老实实的回答,心中更是诧异,便道:“你是什么时候回京的?”

李持酒道:“昨儿晚上回的。”

东淑道:“之前听说你出了事……怎么又跑回来了呢?”

李持酒道:“我只是带兵去追狄人罢了,他们传的不像样我也不知道,后来我回北关的路上,得到消息说我娘病了,我就回来了。”

东淑正色教训道:“既然你是为了孝道回来的,又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若是闹出事来,又要波及侯府了?太太的情形不大好,你不认真守着她,却又干这种没规矩的事!”

李持酒听她训斥自己,竟一句句认真听着,听她说完后才嘀咕:“谁叫你这么快就要嫁给李衾呢。”

“住口,”东淑皱眉道:“我早跟你说过了,我不是、不是江雪,你既然猜到我是谁,就该知道……我本是李家的人。”

听了这句,李持酒眼神一变,即刻反驳:“不!你不是!”

此刻外头细微的脚步声响起,很快到了门口,东淑来不及跟李持酒辩解,就道:“你快走!不能让人瞧见你在这里。”

李持酒直直地看着她,道:“你是怕给人看见了,你嫁不成李尚书了吗?”

东淑留心听着外头的声响,心弦绷紧非常,闻言脑中一乱,脱口呵斥道:“不管我嫁不嫁不得成,我都是李衾的夫人。”

她说了这句心头又是一紧,生怕对李持酒而言这句适得其反。

李持酒的脸上透出明显的难过之色,只管看着她,眼中竟似是有很复杂的万语千言。

东淑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却毫无办法,只得推他道:“听见了没有,你还不走,是要逼死我吗?”

李持酒听到这句,脸色一变:“我当然不会。”

东淑顺势又道:“那就走!别叫人看见你在这里!”

这会儿门外有声音传来,像是甘棠的声音,东淑瞪向门口,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果然门口人影一晃,是甘棠带了两个小丫头进来,身后还有两个嬷嬷。

东淑几乎晕过去,然而定神再看,却见眼前已经没了李持酒的影子,她呆了呆,忙转头四看,屋内也并无他的身影。

他竟在瞬间消失无踪。

此刻甘棠也看了过来,顿时惊呼了声:“姑娘……”

东淑脸色煞白,不知她发现了什么。

甘棠却跑过来道:“你怎么把红盖头揭下来了?”

东淑一愣,随着她目光低头,却见那块给李持酒扯下的红帕子正放在她的膝上……

甘棠忙拿了起来,抖开要给东淑盖上。

东淑心神不宁,抬手制止了她:“三爷到底回来了没有?”

甘棠道:“才太太那边派了人来说,三爷在部里一时给件事情绊住了,已经叫人去催了。”

东淑道:“可问了是什么事?”

甘棠摇头。

东淑捏着那块红盖头,心里突突地跳,竟是不安。

别人不知道,东淑是清楚的,以萧宪的性子,今儿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是得在东淑身边的。

如今居然说是给事情绊住,东淑本能地觉着这其中有什么不对。

此刻那些嬷嬷们上前打量东淑的妆容衣着,幸而之前李持酒过来并未尽情胡闹,还过得去。

嬷嬷们给东淑略微整理了一番,又说了几句吉利话,东淑便先将她们打发出去。

她惦记着萧宪,只是她今儿偏又是个不能四处走动的人,便避开人对甘棠吩咐道:“你出去找之前三爷派来跟着我的那两个人,叫他们去打听。”

甘棠略一迟疑:“姑娘,兴许三爷真有事……不用过于担心。”

“你去就是了。”东淑不等她说完便催道。

甘棠去后,东淑看着眼前的红盖头,正有些发愣,就听见身侧有人道:“姐姐是在担心萧大人啊?”

东淑一惊,可又像是意料之中,早知道李持酒不会这么轻易就走。

她转头,果然见李持酒从拨步床的旁边探出头来,似怕她恼,还特意露出讨好般的笑。

东淑看着他的笑脸,又扫了眼门口:“你为什么叫我姐姐?”

李持酒大胆走出来,道:“你不是比我大吗?”

江雪明明比李持酒要小上一两岁,如今他居然这么坦坦然地叫“姐姐”,自然是认定她是萧东淑了。

既然认定了,干什么还这么死缠烂打的,想到当初还没和离之前在萧府他那一番令人记忆深刻的告白……又想起方才他说什么“比李衾还早”,东淑忍不住竟有些心心惊肉跳。

她喉头有些干涩,不能出声。李持酒见她并无恼意,他的耳目又出色,早听出外头的人并无动静,就大胆靠近她旁边。

李持酒来到床边,嘴角一挑,竟在东淑身边坐了下来。

东淑转头看他:“你干什么?”

李持酒道:“没干什么呀,我就是坐坐。”虽然是一脸的若无其事,眼底却流露出几许窃喜。

东淑瞥了他一会儿,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萧宪那里又不知怎么样,倒是没工夫跟他说些难以揣测的私情。

当下问:“你还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

“你真的要嫁给李尚书?不要好不好。”李持酒悄悄地抓住喜帕的一角,却并不用力,因另一侧正在东淑的手里,这样看来,倒像是两个新人扯着红色喜缎似的。

“别说胡话。”东淑听他又提这个,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