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独脚怪欢天喜地（第2/3页）

“我们现形了，”一个戴着红色流苏帽子的人说，显然他就是那个老大，“我们现形了，彼此能看见对方了。”

“啊，说得对，说得太对了，老大，”其他的人齐声喊，“一针见血， 谁的头脑也比不上你清醒，你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那小姑娘弄得老头措手不及，她真行，”独角怪的头儿说，“这回我们骗过他了。”

“我们也这么觉得，”大家齐声附和，“你今天比往日强多了， 老大。厉害，厉害。”

“那些笨蛋总是干这样好笑的事，”魔法师说，“他们一会儿说我掌管一切，监听一切，极度危险。一会儿又说三岁小孩儿都能看出来的把戏就能骗过我，天哪！”

“你要把他们变成原来的样子吗？”露茜问，“唉，如果我希望他们就这样不会很过分吧。他们真的在乎吗？他们这样好像很快乐。哎呀，瞧那蹦蹦跳跳的样子。他们原来是什么样子的？”

“普通的小矮人啊，”他说，“不过，跟纳尼亚的小矮人比差远了。”

“把他们变回去有点可惜，”露茜说，“他们很滑稽，而且一点都不难看。你认为如果我跟他们这么说会有用吗？”

“如果你能让他们明白的话，会有用的。”

“那你愿意陪我去试试吗？”

“不，不，我不在场效果会更好。”

“非常感谢你请我吃饭。”露茜说着转身就跑下楼梯。今天早上走在上面的时候心里还七上八下的呢。她在楼梯口一下子撞上了爱德蒙，其他人和他一起在那里等着她。露茜看见大家都非常焦虑的样子，才明白自己把他们一时忘记了，不由得心有不安。

“没事啦，”她大声说，“什么事都没有啦，魔法师是个好人。我还看见它——阿斯兰。”

说完她像风一样跑到花园，独脚怪把地面跳得直震动，周围只听见一片叫喊。他们一看见她，跳得更厉害，也更起劲了。

“她来啦，她来啦，”他们嚷道着，“为小姑娘三呼万岁。哎呀！ 是她把老头儿糊弄过去了。”

“我们非常遗憾，”独脚怪的头儿说，“没法让你看到我们没变丑时的模样。你不会相信这之间的差别，这是实话，不可否认。我们现在真是丑极了，所以我们不会骗你。”

“啊，说得对，老大，说得太对了，”其他人随声附和的同时， 像很多玩具气球一样蹦得很高，“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你们丑，”露茜提高声音说，好让大家听见，“我觉得你们很好看。”

“她说得对，她说得对，”独脚怪说，“小姑娘，你说得不错， 我们非常好看，没有更漂亮的人了。”他们毫不惊讶，而且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改变主意了。

“她说的是，”独脚怪的头儿说，“我们大家比以前好看。”

“说得对，头儿，说得太对了，”其他人又喊，“她就是这么说的， 我们亲耳听到的。”

“我没那么说，”露茜大声喊着，“我是说你们现在好看。”

“她是那么说的，就是那么说的，”独脚怪的头儿说，“说我们那时候非常好看。”

“他们两个说的都对，他们两个说得都对，”独脚怪说，“你们太默契了，一向是这样，他们说得再好不过了。”

“可是我们两个说的话相反。”露茜不耐烦地跺跺脚。

“一点不假，她是这意思，就是这意思，”独脚怪说，“不相反， 你们两个都说下去。”

“你们真是胡搅蛮缠，我简直快疯了。”露茜干脆不说了。可是独脚怪好像心满意足的样子。然后她得出结论，这次谈话算得上是成功的。

那天临睡前又出了些事，使那些独脚怪对于自己的现状更加满意了。凯斯宾和所有纳尼亚人回到岸边，向赖因斯和黎明踏浪号上的其他人报信，船上的人都急坏了。不用说，那些独脚怪也跟他们一起去，一边像足球似的蹦蹦跳跳，一边一唱一和，直到尤斯塔斯说了句： “我真希望魔法师不是把他们变成隐形人，而是无声人。”

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他不得不跟他们解释无声就是听不见声音。尽管他费了不少口舌，但是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明白了。更让他恼火的是，最后他们竟然说：“嗯，他不能像我们的老大那样会讲话。不过你会明白的，年轻人。听老大讲话吧，他会教你怎么讲， 多会演讲的人呀！”

大家来到海滩，雷佩契普想到一个好主意。它放下自己的小筏子， 坐在里面划船，独脚怪非常感兴趣。于是他站起来说：“聪明的独脚先生，你们用不着小船。你们的脚可以当船用，只要尽量在水面上轻轻地跳就行了。”

独脚怪的头儿缩在后面，警告其他人水是潮湿的，可是一两个年轻人还是决定去试试，接着又有几个跟着，最后所有人都到水里去了。独脚怪的大脚可以当一只天然筏子或小船，雷佩契普教他们做简单的桨，他们就在海湾绕着黎明踏浪号划过来划过去，看上去像一支小筏子组成的船队，每条小筏子的船尾都站着一个胖胖的小矮人。他们还进行比赛，大船还给他们一瓶瓶酒作奖品。水手们趴在大船舷上看他们的模样，笑得肚子都痛了。

那些笨蛋对“独脚怪”的新名称兴致盎然，虽然他们念不准， 可是在他们心中这似乎是个了不起的名字。“我们就叫这个，”他们大吼大叫道，“独角怪，怪独角，角怪独。这个称呼实在太简明顺口了。” 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就把新称呼与旧称呼“笨蛋”搞混了，叫着叫着就叫成了“笨蛋怪”。他们大概还会叫上好几百年吧。

那天晚上，所有纳尼亚的客人都在楼上和魔法师共进晚餐，露茜注意到整个楼都变了，感觉一点都不可怕。门上的神秘符号还是神秘的，可是现在看上去却也是善良可亲，甚至长胡子的镜子现在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吓人，而是很有趣的样子。席间，靠魔法的力量，大家都尝到自己最喜爱的菜肴和饮料。饭后，魔法师还使出了另外一种非常实用的魔法。

他在桌上铺了两张羊皮纸，让德里宁精确地讲述到目前的全部航程：德里宁一开始讲，纸上就清晰地显出他讲的细节，最后每张纸都成了一幅绝妙的东方海洋的地图，上边标注了加尔马、特里宾西亚、七群岛、孤独群岛、龙岛、火烧岛、死水岛和野蛮人居住的地方，比例、位置、方向丝毫不差。这是那片海域的第一次张地图，比后来他们不用魔法制作的地图好得多。

这两张地图上标注的城镇和山脉乍一看和普通地图一模一样， 可是魔法师给他们一个放大镜后，看到的就是活的真实景物的缩小版了，能看见狭港那个城堡和奴隶市场还有街道，虽然很远，却很清晰， 就跟用望远镜看到的东西一样。唯一的缺陷是大部分岛屿的海岸线都不是完整的，因为地图只能根据德里宁亲眼看到的来标注。地图完成之后，魔法师就留下一幅，另一幅送给了凯斯宾，这幅地图至今仍然挂在凯尔帕拉维尔仪器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