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吃醋了吗

嗡鸣的救护车带着两人到了医院,医生专业又翔实的检查之下,与柏清舟方才的判断基本一致。

捕鼠夹嵌入了血肉之中,好在并没有伤到骨头,这种伤口创面不大,不需要进行缝合,但需要注射破伤风疫苗及血清来防止感染。

一番折腾下来,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小时,医生为夏星河处理好了伤口,得到消息的阎才和聂兴朝也闻讯赶来。

“小夏,小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阎才风风火火走进急诊室,火急火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出,夏星河原本正坐在长椅上休息,被他急切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

“阎哥,你来了?”

夏星河冲着他笑笑。

聂兴朝紧随其后赶来,朝着阎才做了个“嘘”的动作:“在医院里,不要大声喧哗。”

“抱歉抱歉,”

阎才连胜说好,声音压低了又凑到夏星河耳边询问了一遍眼睛里的担心依旧藏不住。

夏星河心里一暖,赶忙回答:“阎哥,我没事。”

他抬起包着绷带的脚腕给阎才看:“你看,都已经包扎好了。”

“那就好。”

阎才稍松一口气,站在一旁的聂兴朝也跟着笑笑,说:“刚刚来的路上阎才担心了一路呢,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

“那当然了,我是小夏的朋友,能不担心他?”阎才瞥了聂兴朝一眼,注意力又很快回到夏星河这里,拧着眉头坐在他身边,不自觉地抱怨起来,“真是绝了,这什么年代了,地上居然还有捕鼠夹。”

又说:“这还是景区,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也太危险了,难道他们管理人员都没有一点安全意识的吗?”

阎才在夏星河身边念念叨叨,有意无意地,把原本坐在一边的柏清舟往旁边挤。

柏清舟不悦,淡淡地瞥了阎才一眼,索性直接起了身,站在夏星河的身边,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

或许是刚刚在一起的人总会有心意相通的感觉,夏星河很快发现了他的心思,抿着嘴唇笑了一下,讨好似的用指尖碰了碰他的掌心。

“……”

柏清舟的眉心稍稍舒展,直接把夏星河的手指握在手里,夏星河抽了一下,没抽出来,指尖的皮肤摩擦着,又悄悄红了脸。

坐在一边的阎才目光微动。

距离太近了,两人的小动作自然没能逃出阎才的眼睛,其实阎才刚进门时就感觉到了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当下亲昵的小动作是什么意思,自然也是昭然若揭。

这肯定是在一起了。

阎才轻叹口气。

夏星河的伤势不需要住院,又在医院里坐了一会儿,几人便搀扶着他坐上了回民宿的出租,夏星河的腿不能弯着,一辆车坐不下,阎才难得没有要求和夏星河一起,而是和聂兴朝凑到了同一辆车。

出租缓缓启动,聂兴朝跟着阎才一起坐在后排,他向前排的司机报出了民宿的地址,又半倚靠在椅背上,手臂枕在脑后。

他问阎才:“心情不好?”

阎才也学着他的动作往后一靠,说:“没有啊。”

聂兴朝笑笑,没拆穿他,就着这个动作闭目养神,阎才又有些坐不住了,沉默了一会儿,叫了下他的名字。

“聂兴朝。”

“嗯?”

阎才深吸口气,说:“他们在一起了。”

没说是谁们,但具体是在指谁也不必多言。

“嗯……嗯?”

聂兴朝猛一抬眼,眼睛刷地一亮,表面依旧不动声色,“怎么看出来的?”

“我看到他们牵手了。”

阎才低声叹气,垂眼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脸上的表情无奈又低落,冲淡了聂兴朝原本的喜悦。

帮着柏清舟追了夏星河这么久,聂兴朝自然是希望他们在一起,可现在看到阎才低落的表情,他的心底又多了几分微妙的情绪。

“怎么……”他干咳了两声,状似不经意地问,“为什么两人在一起你这么难受啊。”

他的心里有点莫名的酸意:“难不成……你喜欢小夏?”

“怎么可能!”

阎才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满脸地不可思议,“你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阎才无奈:“我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要我真喜欢他还轮得到那个什么柏清舟?”

聂兴朝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又问:“那你为什么不愿意他们在一起?”

“唉,不是不愿意,是怕小夏受伤。”阎才轻叹口气,说,“不是跟你讲过两人之前发生过的事?那都是我亲眼见到的。”

当年他们寝室夏星河是最小的那个,又是从几千公里外的北方来的,小孩白白乖乖的又特有礼貌,灵动的眼睛里闪着光,整个寝室都很喜欢。阎才本地人,为人仗义,一来一去之间,更是把夏星河当成了亲弟弟对待。

他见证了夏星河从喜欢上柏清舟,和他在一起,最后分手的全过程,知道他受了多少委屈,所以旧更怕他重蹈当年的覆辙。

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说了,总是夏星河在没有原则的迁就柏清舟,委屈自己来吞,后来两人分手,明面上是夏星河甩了柏清舟,实际却从没放下过他。

那时其他室友们都不知道两人分手,还会时不时开几句他们的玩笑,夏星河不忍心让他们扫兴,任由他们打趣,别开眼睛的时候,眼底的苦涩却又藏无可藏。

出租车还在平稳地向前行进,阎才叹一口气:“柏清舟太冷了,小夏又是喜欢把委屈藏在心里的性格,我怕他们又像之前一样……唉,那肯定不好受。”

转眼四年过去,两人重逢,柏清舟倒追,两人破镜重圆,这或许是理想世界中皆大欢喜的大结局,但现实生活是没有大结局的,圆满之后,还要面对平淡中的柴米油盐,曾经浓郁的爱意又能剩下多少?

阎才说得恳切,苦闷地底下了头,心脏坠坠的,又突然有一只温柔的大手放在了他的头顶,掌心力量顺着头顶传来。

“会成长的,”聂兴朝安抚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曾经的苦痛不仅会留下伤痕,也会留下经验,小孩子跌倒过那么多次然后学会走路,大人也是一样的,很少有本领是天生就会的,下一次总会比上一次做的更好,嗯?”

掌心的温热透过头顶传来,阎才嘴唇翕动着,还想要说点什么,又听聂兴朝轻笑了起来。

阎才不解,问他:“你笑什么?”

“笑你。”

聂兴朝一把揽过阎才的肩膀,彻底把他的头发揉乱。

阎才不满,拧着眉头问他:“笑我什么?”又见聂兴朝轻舒口气,整个人都放松放松下来。

“没什么,”聂兴朝说,“就是没想到看起来这么风风火火的小孩儿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挺意外的……小夏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