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第八章 煮沙成饭夜传刀(第2/3页)

孟义山这些天听云敖讲武,结合无骨柔拳修练,已知内息是自丹田产生,周天循环体内十二经脉,丹田毁了,确是无法再练。

云敖又道:“养上一月,我这伤势可望痊愈,其后终生不能动武!也不知能否挺到回转苗疆,将刀法教给我女禅娘!要是客死中途,这盘王刀法便和那鹫拳一般成了绝响!”

孟义山心道:“老云还有女儿?长什么模样?”

云敖狠盯了孟义山一会,开口叹道:“盘王刀不传汉人,是为防刀艺外流,但老祖神刀,不能自我绝传。为防不测,我将全套心诀授你,日后你到苗疆,将这神刀诀法还与我瑶人。那几十箱镖银也要一同运回。”

喜心倒翻的大寨主把头连点,口中道:“放心吧,老云!”心想什么还不还的,以后再说。

云敖也不多讲,伸手自怀中摸出个漆黑发亮的雕像,对孟义山道:“你需在老祖像前立誓,若不将刀法传回,镖银送还,你便如何?”

那狗首人身的神像差点没把孟义山大牙笑掉,定住表情,大寨主起誓道:“孟义山在老祖像前立誓,若不将神刀传回,镖银送还,出门叫我天雷击顶,打斗被人乱刀分尸,今后七世男盗女娼。”

如此的毒誓,云敖放下心来,心中只道:“还不错,不过这家伙强盗做上瘾了,连发誓都要七世为盗!”

将盘王神像恭敬收起,云敖道:“你去取把刀来!”

孟义山以尚书侄孙的身份,出去不一会就拿回一把单刀。

云敖支撑下了地,执起刀来眼神一亮,但马上又咳嗽连连,缓了一阵,云敖将单刀缓缓使起,各种封架格挡,劈、扫、推、撩的式子,都运了一遍,末了对孟义山道:“这些招式是刀术基本,你可看出了什么?”

大寨主摇头道:“这太也平常,我不知妙处。”

回想了下又对云敖怒喝道:“好啊,老云,拿这几手烂招来搪塞老子,你和马小兵拚命时那些耍得电闪雷鸣似的好招怎么不传?你不够义气,枉我将你自马府背回!”

爷爷可不是好胡弄的,大寨主叫道。

云敖对着这个救人性命就要马上收帐的家伙,也不知是笑是怒,坐到椅上歇了半晌,方道:“你休要看不起这些招数,这些基本刀功要练得分毫不差,需得十年,使得圆融变化,又需十年光景,二十载苦学方可称会得。”

看这孟义山一脸不信的样子,云敖又道:“你看我战马文明的刀法就是这些式子,天下各门刀法都是这些刀势组成,一劈,一撩,一扫,三个式子连续便是一招,倒反顺序施展又是一招,拿这三个式子来说,第一式直劈的劲不用实,刀到半途又可变为横扫,这三式循环,就可变出数十招,基本刀式二十三,你说变换施出有多少招?”

大寨主咋舌道:“这么多,爷爷用上脚趾来算,也数不清了!”

见他听得认真,老瑶人忍着丹田的伤痛,强打精神讲道:“刀法就是运刀的法子,各门刀法的祖师挑选数个对自身适用的式子,按各自的体认来合成刀法。盘王刀也是从七个基本架式变来!”

孟义山了悟道:“是这样啊,我捡几个架式,按我老孟的想法连起来也是刀法,真有意思,就叫砍山刀法好了,听起来气派。”

看着这个自创“砍山刀法”的孟祖师,云敖笑道:“说得不错,就是这个道理,你把基本刀式练熟,才可谈刀术变化,盘王刀精深博奥,有些细微变化还需以浑厚内力施展,你没有功底,哪能练习。就如拿沙子煮饭,沙子不是米,终归做不熟,这短暂一月,你就是彻夜苦学也习不成盘王刀,你把刀诀背下,日后在生死拼杀时再领悟罢!”

云敖要传他基本刀功,便叫大寨主执刀在手,摆了个不丁不八的架势,不准移动,拿刀的手臂平举在前,臂膀不晃,纯以腕力挥刀千次。

不一会孟义山便混身见汗,双脚有些发抖,刀式都有些散乱了,云敖对挥刀的尺度规定很严,只能抖出三寸,说是因为挥大了能发不能收,三寸刚刚好,大寨主稍有个走样,云敖便老大一个耳刮子挥下,打得大寨主金星乱冒。

见云敖一边咳嗽一边促他练刀的样子,这般强手竟落得此等地步,心中大为悲悯,使得孟义山硬是熬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手臂已经木了,两腿向灌铅一样时,听到云敖一声:“行了,今日就到这里。”

当啷一声,大寨主便将单刀一丢,大字形的瘫在了地上。

想要睡觉的孟义山心中总觉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过了一会,便听云敖对他道:“你把无骨柔拳练了,便去睡罢!”

唉叹不已的大寨主等练过无骨柔拳,已觉全身没有一处不难过的,足足痛了半夜,才沈沈睡去。

※※※

隔日清晨,孟义山便被云敖叫醒,老尚书也被解了捆绑,在一旁呆坐。

云敖对孟义山道:“清晨最宜练气,你运完柔拳心法后,便和我练刀。”

孟义山这次再练,觉得柔拳没有先前那般难忍了,原来他体内经脉不断伸缩,已有些逐渐适应这抻拉缩展之苦,再加内息渐厚,不似初练那般苦痛了。

习完之后,又在云敖督促下,练了千刀斩劈,等他使完,云敖叹道:“你资质中游,但韧力坚强,早应练武才是。”

等吃罢早饭,打扮一新的大寨主精神抖擞对何老尚书道:“舅公,这知府衙门在何处,我去拜会李大人。”

老尚书吃惊道:“你果真要去?”

大寨主心道:“去衙门望望风。”口里笑道:“为何不去,这李大人学问高得很,自要结识。”

自身难保的老尚书将李府的地址给了孟义山,云敖内功虽废,一身招数还在,看住年老体衰的老尚书不成问题。大寨主很是放心,叫人备上了座骑,怒马鲜衣的去拜会李知府了。

※※※

孟义山的马术不弱,摧着坐骑,一会功夫就已奔到了洛阳府衙,他下马一说是何尚书的侄孙。门房哪敢怠慢,立时入内禀报。

孟义山正等得心急,就见府衙正堂大门敞开,自其中走出十余人,打头的是一个白衣青年,后面跟的全是皂衣捕快。

昨日带了清儿大小姐回府的古捕头,接下又去探察马府血案,现场有马文明的方天戟,和两把刀,一把断裂的苗刀,一把是街上随处可买的单刀,两个线索一查,大捕头很是吃惊,据打那单刀的铁匠讲,是一个面带长疤的猛恶大汉所买,根据那把苗刀又查最近入城的苗人,两个会到一处,竟是昨日李清儿所住的悦来栈。

那旅店登记簿上写山西刀疤六,贵州云敖,婢女一名,古捕头向客栈掌柜一问那两人的形状,“瑶人”、“刀疤大汉”,行刺马总兵的必是这两个贼人,只是心惊清儿小姐怎会与这两人在一起,很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