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第八章 山穷水尽疑无路(第2/3页)

这太监的并蒂莲花手神奥莫测,老孟自知不敌,嘴里却不服软:“爷爷人命背得多了,今日杀这小畜生倒是失手!”

他对朱驹的杀意狂涨,王河在此出现,几乎可以断定安兴巷的奸杀民女命案主谋是谁了。当初他在捕头任上心里最上火的就是这件案子,查到王河被他跑了,能指使这死太监的只有朱驹这花花太岁。

只是眼前不是破案的时候,他也不再是洛阳的总捕头。能活着出去才是要紧,老孟高声呼喝正在力斗罗平海的莫魁,要莫铁熊加劲缠住罗平海,又大喊老宋准备随我突围。

莫铁熊轰然应了一声,双臂展开一路快攻,都是缠、钳、抱的近身功夫,罗平海仓卒之下竟被他攻了个手忙脚乱,他功力高出莫魁不只一筹,但罗大少习武讲究名门气度,身手飘逸。对这种近身缠战的泼悍路数难以适应。一时之间处于下风。

宋继祖这样的高手却心知莫魁攻势虽然狂猛,但使不久长,他只重外家功夫。回气换力不如罗平海的正宗少林心法,再拚个几十招气势一泄,必露破绽。不敌败退是眨眼可见的事,也只有莫铁熊这直性汉子才会死心替老孟殿后。

孟义山嘴上嚷嚷突围,却寸步未移。好似顾忌王河的武功,不敢轻易妄动,暗里却紧着给宋继祖打眼色,握刀的手指也不老实的做了几个暗示,知会宋掌教准备抽冷子暗算罗平海。

他自知打不过王河,但是对付这姓罗的倒是颇有把握,心想解决了这小子,再乘着混乱出刀抢攻,拚着挨上王河一掌也要把朱驹宰了。管他王爷怎样,不把朱驹弄死自己以后绝不好过。

这场酒宴变得如此混乱,刘总兵是彻底的认了命,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心里想着这洛阳城今后是无法安生了,一会朱驹要是胁迫自己效忠可怎么办?眼前局势尚未明朗,得看朱驹的府兵和伊王府的禁卫那个厉害了。在双方决出胜负之前无论如何也不能多嘴,就是拖着不说。做墙头草也得有些观风的本事,他头上已经涔然汗下。

赵天泽更是神情紧张,他投入朱驹这边,也是用全副身价进行一场赌博。

薛大人见到王河十分震惊,怔了半晌,才开口招呼道:“王总管!”

王河的身躯一震,望见青衣布袍的薛景忠也是诧异了一下,现出恍然的表情。

两人明显是旧相识。

朱驹被救下后惊魂渐去,在旁对王河说道:“幸好你老来得及时,烦请公公将孟义山与其党羽一并格杀!”有这位大高手保驾,他才敢在这花月楼对老孟发难。

小郡王难得对一个太监这么客气,王河却是充耳不闻,他对怒视他的老孟看都不看。反倒与薛大人叙起旧来:“景忠大人,某家自从被皇榜通缉,反出京城后多年未见了,幸喜故人无恙……”

薛景忠苦笑道:“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总管,真是人生如梦。”他语气感慨,很有些触景伤情。

“哈哈!”王河凄凉一笑,“这话不错,往昔某家大权在握,挥斥百官文武,哪里会想到落得如今这般田地……”郁愤之气显形于色。

王河早年拜权阉王振为父,入职司礼监,与王振、曹吉祥分掌大权,有厌恶者称之为三枭。

大明内府二十四衙门,分为四司、八局、十二监,司礼监号称十二监中第一署,王振提督内府,曹吉祥掌印,这王河却是代替皇帝披阅奏折的秉笔。如此威风,一朝失势却沦为天下缉拿的逃犯,难怪他恨怨难平。

在座诸人大多在朝为官,听了心中各有滋味,尤其是薛景忠与他相识日久,感触最为深刻。只有老孟心里嘀咕:“娘的,再吹牛你也没了卵子,死太监神气什么!”

王河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对孟义山正色说道:“孟检使,小郡王要我将你杀了。某家冲私怨很想这么干,奈何伊王千岁也要我杀人,真是有些两难!”话音刚落,王河扶着朱驹的手猛然增加了力道,扣住了他肩头劲侧几处要害。

他竟然变脸将朱驹擒住了,大出所有人的意外。“交出调兵的铃印,撤去周遭的埋伏。”王太监语气凶狠,出手狠辣毫不留情,手指尖端已然陷在朱驹的肉里。混没把这位王子当回事。

如此骤变,朱驹又惊又怒,愤然喊道:“王公公,小王待你不薄,你这是为何!”

王河神容冷漠,像是没听到朱驹的话,只是将他死死的扣在手上。小郡王猛然转过肩头想从王河的手中挣出去,王河手腕一挫,又增了三分力道,从朱驹的肩胛传来咔咔之声,养尊处优的郡王爷哪吃过这种苦头,当即熬疼不过,冷汗顺着脸颊就淌了下来。

“小郡王,千岁对你很失望。世子怎样不好,也是你嫡亲的兄长。多少大业毁于兄弟阋墙。怎能任你如此胡闹,解除兵符,囚居王府一年,是王爷对你的薄惩。”王河的语气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罗平海,“至于这个替你出主意的小子,王爷可是要他死!”

这下谁都明白这王河是伊王的人,最高兴的要属刘礼和老孟了,这场危机眼看便要化解。孟义山心头一块石头落地,放松了下来,刘总兵迫不急待的站起来表明立场:“王爷千岁英明,王公公处置果断,我刘礼一心不二的追随王爷!”

孟义山对这位副总兵嗤之以鼻,嘿嘿冷笑道:“奶奶的,我是叫你老刘还是叫你琉璃球。”刘礼老脸一红,幸喜喝的酒多,讪笑了两下掩饰过去。

朱驹的情绪十分沮丧,阴着脸说道:“王河,本来我只想让父王废黜兄长的袭爵,对那书呆子也是件好事!从没想过要与王爷作对。是你吹风说王爷认为我荒淫无状,要削掉我的封藩。密告小王孟检使在追查刺客的也是你。情势如不是如此相迫,我哪会想引兵抗拒。我到今天才服了我爹,拨草寻蛇,哈哈,他在引我做乱!”

父子亲情牵扯到权位变得如此凉薄,让众人心头生寒。朱驹一阵大笑道:“我父王口说不喜欢我大哥,却对他甚为看重,从年幼就聘请大儒教他读书。结果书读多了,就变成了反对我爹最力的冤家对头。就是这样,还是想保留他的世子名分!”

小郡王愤恨的笑了下,接道:“对我这个二儿子,我爹倒是百般挑剔,动辄得疚。一有错失非叱既骂。封了一个郡王也要在后面百般操控。本王受够了!就是我派刺客刺杀我家老大,他不死我何时能出头……”

朱驹声嘶力竭地抗辩无法打动冷漠的王河,这个太监板着脸不为所动。小郡王自嘲的笑道:“早就知道你这阉人是王佛儿那厮的表兄,我瞎了眼才会认为你忠心,什么谋划都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