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第2/3页)

查出徐嗣谆被惊吓的事固然困难,可善后,更困难。十一娘怀着身孕,夜里又只是断断续续地合了几次眼,身边需要精力充沛的人照顾和打点。她没有推辞,服侍十一娘梳洗后就换了竺香和绿云过来。

竺香让绿云将徐令宜的衣裳送过去,自己一面帮着十一娘更衣,一面低声道:“雁容还被拘在屋里。昨天晚上侯爷和五爷后来虽然又单独搜了秦姨娘的院子,却没有留什么人在哪里看守,秦姨娘屋里的人还能自由自在地进进出出。”言辞间颇为担心雁容的处境。

“没事!”十一娘安慰她,“雁容是我们屋里的人。侯爷不会让我们屋里的人和这件事扯上关系的。”

得了这句话,竺香才彻底地放了心,还欲说什么,太夫人内室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

十一娘脸色大变:“是谆哥儿。”

顾不得褙子还没系好,匆匆去了内室。

太夫人正抱着挣扎不止的徐嗣谆哄着他:“好孩子,祖母在这里呢!”玉版在一旁帮忙,抱了徐嗣谆的腿。

老人家梳好了头,却穿着中衣,显然是在梳洗中听到动静赶过来的。

十一娘忙走了过去,在离徐嗣谆三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娘,要不要把谆哥儿的乳娘叫进府来?”

徐嗣谆启蒙后,徐令宜怕徐嗣谆身边的人娇惯他,把原来在他身边服侍的人都换了,乳娘也被送出了府。

太夫人点头,忙吩咐杜妈妈去把徐嗣谆的乳娘叫进府来,又扭头对十一娘道:“这边你别管,好生歇着就是。”说话间,徐令宜已赶了过来。

他披了竺香带过来的道袍,表情凝重,上前接过徐嗣谆:“娘,我来吧!”

太夫人松了口气,坐到了炕尾。

葛巾端了药进来。

徐令宜捏了徐嗣谆下颌,屋里一个老成的妈妈帮着灌了药。

徐嗣谆翻腾了半柱香的功夫,渐渐安静下来,昏沉沉睡了。

徐令宜也好,太夫人也好,大家的脸色都很差。

徐嗣谆的病情显然比大家想像的要严重的多。

沉默中,徐令宜站了起来:“先吃饭吧!等会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他眼角虽然还带着几份阴霾,但神色间已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太夫人叹一口气,由玉版扶着进了内室。

竺香忙上前帮十一娘系了褙子的带子。

有小丫鬟小心翼翼地进来禀道:“侯爷,夫人,二夫人来了!”

二夫人一惯的干净利落,进来就问:“谆哥儿现在怎样了?”

徐令宜把情况简短地说了说,领她到徐嗣谆安睡的炕前。

不过一夜的功夫,徐嗣谆刚刚养得有点圆润的脸又尖了下去。

二夫人坐到炕边,爱怜地摸了摸徐嗣谆的额头,问十一娘:“娘呢?”

话音未落,太夫人从净房出来:“怡真来了!”神色间带着几份倦意。

二夫人忙上前扶了太夫人。

太夫人坐到了炕边的太师椅上,见十一娘尾随在徐令宜的身后,忙指了自己对面的太师椅:“你也坐。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着想。”又问她,“饿不饿?”没待她回答,扭头吩咐小丫鬟,“去,让婆子们摆了早膳。四夫人饿不得的。”

小丫鬟应声而去。

大家围着太夫人坐了。

徐令宽夫妻过来了。

因为徐嗣谆病着,五夫人没有带歆姐儿来:“……怕吵着谆哥儿。”

是担心徐嗣谆吓着歆姐儿了吧!

大家心知肚明,都能理解。

徐令宽就望了徐令宜:“四哥,我请几天假吧!有什么事,我也可以帮着跑跑腿。”

“不用了。”徐令宜神色冷峻,“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大张旗鼓,反而容易把外人的目光引过来。”

徐令宽略一思忖,低声应了声“是”,“那四哥有什么事就吩咐我!”

徐令宜“嗯”了一声。而太夫人看着两兄弟有商有思,又想着徐令宽昨天晚上表现不俗,露出宽慰的表情来,叮嘱了徐令宽几句“要好好当差”之类的话,婆子们的早膳也就摆好了,杜妈妈也折了回来:“已经安排马车去接四少爷的乳娘了!”

太夫人颇有无奈地点了点头,留杜妈妈照顾徐嗣谆,一行人去东次间吃了早膳。

徐令宽要去当值,五夫人不想涉及其中,朝着二夫人使了个眼色,二夫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五夫人也不勉强,借口歆姐儿还一个人在家,和徐令宽一起告辞了。

徐令宜就把十一娘托给太夫人:“正屋那边的事还没有完,待过两天,风平浪静了,我再来接十一娘。”

“你去忙你的吧!”太夫人忙道,“这边有我呢!”

徐令宜就深深地看了十一娘一眼,起身辞了太夫人。

太夫人、二夫人和十一娘重新回了内室在炕边坐下,二夫人这才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后把五夫人去她那里的事说了。

太夫人也不瞒二夫人,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全告诉了二夫人。

听说秦姨娘屋里搜出了使巫蛊的东西,她难掩惊骇的表情:“她是不是疯了?”想到这几年秦姨娘偶尔在她面前露出来的失常举止,又觉得在情理之中,不禁轻轻摇了摇头,“她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谁说不是!”太夫人苦笑,“原以为她人老实本份,到底还是根基太差了。略有动静,人就张狂起来。说到底,还是命薄,受不住这福气。”

二夫人想到徐嗣谕。

在襁褓的时候,从来不哭不闹,乖乖地睡在炕上,看到有人过去就咯咯地笑。后来长大些了,十分顽皮,再送到她那里,一刻也坐不住,拿着书本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拿戒尺打他的手板心,他嘴巴倔强地抿成一条缝,无论如何也不开口认错。到现在,从乐安回来,彬彬有礼地给她请安,温文尔雅地和她讨论学问,那些喜怒哀乐全被深深地藏在了眼底,让别人一不小心就会错过……

她的眼睛突然感觉有点涩涩的。

有这样一个生母,让他情何以堪!

二夫人低下头,眨了眨眼睛,再抬头的时候,已是一惯的风清云淡。

“那这样说来,雁容还被拘在厢房啰?”她问十一娘,“这种事,时间越长,越多流言蜚语。有些人,都是看戏不怕台高的。没事还传出个事来,更何况你身边的丫鬟确确实实被卷了进去。我看,得赶紧找个借口把雁容放出来才行”语气真诚,略带些许的担忧,“还有易姨娘。得让人快马加鞭给三叔送个信去才行。不管她怎么说,知情不报,就这一条,已容她不得。可她好歹服侍了三叔一场,虽然有娘做主,于情还是要知会三叔一声才是。怎样处置易姨娘,少不得要商量三叔和三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