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更合一)(第2/5页)

男人静静看着她,他幽邃漆黑的眼睛像是被一点点照亮的星光,泛着同样诡谲深邃的漩涡。

“你的能力很奇妙。”

男人慢条斯理地开口,低沉的嗓音像是带着天然的笑意:“你的能力很奇妙,我从没见过这种能力,比起催眠更全面、更自然、更无法防备,可以通过语言、语调、动作、甚至是呼吸细微的节奏变化影响人心,不动声色地把人笼罩在自己为主导的环境中,影响对方的想法和行为…”

如果是别人,自己的底牌这么被人掀开了分析,肯定早就慌乱变色,但是祁琅没有,她耐心地听完,又问他:“那你觉得,我会是如何施加影响的。”

“我想,这可以理解为一种领域,自发的,无须控制的,随心所欲的,像是本能与你同在,随着你的呼吸而呼吸、成长;在大多数情况下,你甚至不需要主动去做,就可以轻易在人群或社会关系占据主导,而当如果需要你刻意加以影响的时候,那么或许是先通过分析人的性格,寻找心里漏洞。”

男人就像一具被.操控的傀儡,平静又毫无保留地说着:“也或许是趁其不备或者给人某些突然的刺激,短暂的心里失防会更容易被影响,而当留下了一次的固有痕迹,下一次的操控就会简单很多。”

祁琅慢慢舐着牙关。

太多了。

他知道的太多了。

仅仅是一面,她仅仅是控制了一个人,他竟然就分析出了这么多东西。

掐着他下巴的手缓缓下移,轻佻地在他修长的脖颈移动,修长的五指张开,慢慢环住他的脖子,细软的掌心下,是男人坚硬又脆弱的喉结。

“下一个问题。”

她嗓音轻柔:“你为什么能脱离我的控制,你只是一个A级,不是吗?上一个A级,可是乖乖跪在我面前向我认错的。”

小奶音看着她危险的动作,心都提了起来,连哭也顾不上了,着急跟她说:“你干嘛,他可是个重要角色,你不能杀他。”

祁琅还在盘算利害得失,不以为然:“这家伙儿有点邪乎,我怕他将来会坏事儿,要是先解决了将来也放心。”

小奶音对这个动不动就要搞出人命的宿主很绝望。

它不知道自己一个一心只想谈恋爱的无辜统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只稍稍联想未来宿主所过之处一凉凉一片的场面,就觉得悲从心来,泪如雨下。

它哭哭啼啼的,听得祁琅心烦:“哭什么哭,我看过男主名单,他又不是男主,杀了也不碍事儿。”

小奶音心想他虽然不是男主,但他是比那些男主还重要的人物,它想说话,却有规则限制的它说不出真相。

小奶音于是更悲伤了,吭哧吭哧好半天才勉强想了个解释:“不行啊,他死了,本该属于他的故事线就没了,这个世界就少了一块儿,咱们都会受规则惩罚的。”

祁琅听了,手上的动作就是一顿:“什么惩罚?”

小奶音深知祁琅是个连死都不怕的牲口,急中生智信口开河:“那太多了,一时可说不清楚,比如说可能事业线就崩了,你只能重新去走恋爱线,被迫后宫佳丽三千,多惨,是不是,太惨了,惨不忍睹,所以你可不能杀他。”

祁琅没有说话,她不怕死,但是能好好的活着她又不是傻子非要去寻死,这个男人的威胁在将来,要是现在用她的命去换,倒也不值得。

她正琢磨着,后知后觉发现男人没了动静,她低头看他,却见他坐在那里,微微含笑看着她,眼神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清明。

祁琅愣了一下,下意识:“你什么时候醒…不对。”

她盯着男人镇定自若的神情:“你一直都清醒着?”

男人慢慢笑起来,他似乎很喜欢笑,眼尾淡淡的笑纹舒展开,显出一种温和又慵懒的奇妙魅力。

“我也想继续装给你看,可你连我装成被控制了,都还想要杀我。”

男人意有所知看一眼她压着他喉结的手,摇了摇头:“你这个小朋友,心肠太狠,我怕我再不醒来,你真趁机杀了我。”

祁琅:“…”

祁琅表情狰狞,扔了枪就双手掐上他的脖子:“我弄死你——”

男人哈哈笑起来,双手举着老老实实被她压着,想了想,试探着说:“好汉饶命?”

祁琅:“…”

祁琅颓了。

多年未尝一败,只气得别人欲生欲死,今日竟然在这里翻车,险些被别人气死。

祁琅放开他,摇摇晃晃坐倒在旁边,瘫成咸鱼,双目无神:“阴沟里翻船,我没脸见人了。”

男人嘴角带笑,这才坐起来,慢条斯理把衬衫上的褶皱抹平,扣好腰带,又一个个慢慢把外衣的扣子系上。

祁琅冷眼看着他打理自己,仿佛一个被榨干了的事后霸总,只差叼一根烟来表现自己的沧桑与颓唐。

男人抚开袖口的褶皱,系上散乱的领口,又重新恢复了刚才西装革履的风度翩翩,侧过脸看她一副生活了无易趣的模样,忍俊不禁:“人生得逢知己,棋逢对手,当浮一大白,你这样的表情,实在伤我的心。”

“求你别说话了。”

祁琅虚弱地摆摆手,有气无力:“我怕自己控制不住,真和你同归于尽。”

男人心情不错,看她实在生无可恋,好心说:“其实我并不是不受控,只是你现在的源能等级太低,限制了你能力发挥的余地,你现在的能力对我的作用不足以影响我的判断,不过它很棒,潜力无限,说不定将来有朝一日,就能控制住我,到时候你就能一雪前耻了。”

祁琅放声大笑:“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我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一天。”

她笑得实在是太假了,男人都不忍心了。

“不要这么失落,你已经很厉害。”

男人安慰她,颇为感慨地说:“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能在我手上讨到好了。”

“彼此彼此。”

祁琅撇撇嘴:“我也很多年没见过宗先生这么厉害的人物了。”

听她点出了自己地名字,男人只淡淡一笑,并不为被她猜到了身份而惊异。

宗政笑看着她,彬彬有礼:“不知小姐名讳?”

“祁琅。”

千年狐狸遇上千年狐狸,大家道行不相上下,再整那些有的没的,祁琅觉得怪没意思的,她慢吞吞坐起来,靠在椅背上,和他保持肩并肩的姿势,用商量的口吻跟他说:“宗先生,您看,我这种情况您打算怎么处理啊,是非要和我闹个不死不休,还是可以发发善心放我走啊?”

宗政眼风轻轻瞥她一下,声音含笑,慢悠悠的:“你刚才不是还喊我朋友吗?”

祁琅顿了顿,诚挚说:“宗先生,说实话,一般被我叫朋友的人,接下来都会很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