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命运前夜(7)(第2/3页)

艾雷斯男爵舔着艾莲的脸:“看看这帮小男孩的窘迫吧,小婊子,知道谁才是靠得住的男人了吧?聪明女孩知道该选谁当自己的男人,你是我艾雷斯大人的女人,还是那个废物的女人?说出来,我好想知道你的心事哦。”

“我是……”艾莲颤抖着,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过面颊,她看着昆提良,那么眷恋那么不舍,说的却是别样的话,她说,“我是艾雷斯大人的女人,我再也不敢离开您了。”

“那好咯,昆提良少爷你听见咯,我今晚要吃掉小艾莲咯。”艾雷斯男爵呵呵地笑着,“啦啦啦,我今晚要吃小艾莲咯!”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夹杂着“别让罪犯跑了”的吼声。他们已经没时间了,酒店里的人快跑空了,一旦这里的人跑空了,他们就再也没有逃走的机会。

“走!快走!”唐璜大吼,“我来断后!”

“走!”阿方索一掌扇在昆提良脸上,“今晚的账我们会回来算的!”

昆提良一步步后退,但他的视线没法从艾莲身上挪开,他看着艾莲和艾雷斯男爵亲吻,艾雷斯男爵扯着她的长发强迫她抬起头来。

“昆提良!”艾莲忽然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喊那个海岛男孩的名字。

“再见……别再回来找我了,我不值得……你是会成为将军的男人,会有很多比我更好的女孩爱你。”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那是垂死羔羊的眼睛——顺从地跟艾雷斯男爵亲吻着。

“我们走!我们走!我们走!”昆提良狮子般咆哮,他的吼声里带着哭腔,却没有一滴眼泪。

他发疯般地向前冲去,要用自己魁梧的身体为西泽尔打开一条通道,他不敢回头,回头就会看见艾莲的眼睛,那样他可能就再也冲不出去了。

人群在昆提良面前纷纷溃散,这头狮子仿佛冲向了大海,把每朵浪花都撞碎。

“我们走!我们走!我们走!”他只会这一句话了。

这是一头狮子走到末路时发出的声音,依然雄浑,依然可怖,但他的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他发过誓要成为骑士王的,要用剑改变命运,他那白发苍苍的父亲还在遥远的波涛菲诺等他。可他的剑砍在世界上,世界岿然不动,他的剑伤痕累累。

他深信着那些骑士小说里的故事,相信勇气和剑,相信爱情和正义,相信世间一切被恶龙抢走的公主都会等到来救她的骑士。

可他连一个外省女孩都救不了……

唐璜和阿方索望着他冲出去的背影,他们好像能够听见自己兄弟的心开裂的声音。

“艾雷斯!”唐璜回过头来,眼中闪着恶狼般的光,“你会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我有一百种以上的办法让一个人痛得后悔他生在这个世界上!我会让你一一都尝遍!”

这其实只是一句空话,他并未学过刑讯逼供,他只是要把那腔怒火发泄出来。

可艾雷斯男爵只是大笑,边笑边咬艾莲的嘴唇,咬得鲜血淋漓,不容她再发出任何声音,他撕扯艾莲的长发,在她姣好的身体上留下鲜红的爪印。

“唐璜,别说了!我来殿后!带老板走,追上昆提良,我们还会回来!”阿方索一步步后退,“神会惩罚所有的罪人,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阿方索,有些事,是等不到明天的。”

这话是西泽尔说的,他大步走向艾雷斯男爵,手中握着那支阿方索送给他的枪。枪名“龙炎”,指挥官佩枪,蜂巢式弹夹里可以填装六发子弹,近距离上可以打爆一匹马的脑袋。

阿方索从未见过西泽尔摆弄这支枪,可今晚它忽然出现在西泽尔的手中。艾雷斯男爵蒙了,昆提良不都落荒而逃了么?怎么性命最值钱却又最文弱的西泽尔敢于向他冲过来?他手里还举着火种呢。

在艾雷斯男爵反应过来之前,西泽尔已经夺过了他手里的火种,将酒瓶拍向他的脑门。西泽尔左手将艾莲推给阿方索,右臂锁住了艾雷斯男爵的咽喉。他不擅长格斗,但不意味着他完全不懂。

唐璜和阿方索全都傻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西泽尔,西泽尔虽然背负着刽子手、叛国者、锡兰毁灭者等种种可怕的头衔,但在他们眼里一直都是个文气的人。除了失控状态下,西泽尔遇事多会选择退让。

但这一次,他毫无征兆地冲上去了。

枪转入左手,顶着艾雷斯男爵的额角,西泽尔把艾雷斯男爵顶在墙上,锁死了他的脖子,好像在和他拥抱。

以艾雷斯男爵的力气,其实并不难挣脱,但那支顶在额角的枪实在太危险了,艾雷斯男爵不敢动。

“你想进监狱么?你要考虑清楚!”一直疯狂和强硬的艾雷斯男爵忽然了,也不是得毫无道理,因为他看见了西泽尔的眼睛,当时他有种错觉,迎面过来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只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紫色瞳孔。

“你以为我会顾全大局,对么?”西泽尔贴着艾雷斯男爵的耳朵说话,声音平静,“这话也有别人跟我说过。”

他的耳边又回响起赫克托耳家长的“谆谆教诲”:你长大了么?你学会遗忘了么?你学会放下了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会有荣耀、权力和幸福的生活,你只是要学会放下。

“我也曾想过遗忘,想过要一了百了,可我怎么能假装自己忘记了?假装不记得过去的一切?假装放下了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假装妈妈从没出现在我的人生里?假装她没有受过那些苦?”他轻声说。

艾雷斯男爵根本听不懂,他只是本能地觉得那平静的话语中蕴含着某种恐怖的气息。

而在西泽尔的脑海里,艾雷斯男爵和赫克托耳家长渐渐合为一体,他在对艾雷斯男爵说话,也在对赫克托耳家长说话。

“可我做不到。去跟你的兄弟们说,去跟那帮赌我死的人说,说西泽尔·博尔吉亚,他们最讨厌的那个私生子,是为了复仇回来的,说他的心从未安稳过。”西泽尔的眼神空洞,“不惩罚那些伤害我妈妈、伤害我妹妹、伤害我的人,我怎么能安定我的心呢?如果这个世界真是神创造的,那么它该是公平正义的,对吧?作恶的人若不付出代价,那么这个世界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昆提良也冲回来了,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西泽尔的声音优美,简直像在朗诵诗歌,可他的动作又像是狮子把狼摁在地上。

“我不信报应,只信自己的双手,我要亲手送那些该上天堂的人……上天堂,该下地狱的人……下地狱!”

“老板!别开枪!”阿方索高呼。

但已经晚了,连续六声爆响,枪口连续六次吐出一尺长的烈焰,艾雷斯男爵的头发都被那火焰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