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沮丧(第2/3页)

一个胖胖的长着黑胡子的男子上了讲台,把一个沉重的皮袋子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们捐的金子,”他说,“我们再出三十八个人。”

“谢谢,尼古拉斯,”约翰・法阿说。法德尔・科拉姆在负责登记。第一个人在讲台后面站好后,约翰・法阿便叫下一个,然后再叫下一个。每个人都走上讲台,在桌子上放下一个袋子,并宣布他能召集的人数。科斯塔一家属于斯蒂芬斯基家族,托尼自然是在第一批主动报名的人里面。莱拉看见,斯蒂芬斯基家族在约翰・法阿面前捐钱、保证出二十三个人的时候,托尼的老鹰精灵不断地倒着脚,展着翅膀。

等六大家族族长全都上台之后,法德尔・科拉姆把自己的那张记录纸交给了约翰・法阿。约翰・法阿站起身,又一次对他的听众开口说话了。

“朋友们,我们一共招集了一百七十个人,我要非常自豪地感谢大家。至于金子,从重量上来看,我毫不怀疑你们都尽了最大的努力,对此我也要表示深切的谢意。

“我们下一步要做的是:租一条船,向北航行,找到那些孩子,把他们救出来。据我们了解,将会有仗要打。这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们也不一定非要跟那些绑架孩子的人打一仗,我们要拿出非凡的智慧来。但是,救不出孩子,我们是不会回来的。哦,德克・弗里斯,你有什么事?”

一个男子站了起来,问道:“法阿国王,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走这些孩子吗?”

“我们听说这件事跟神学有关。他们在做某种实验,但是什么性质的实验,我们并不清楚。跟你们实话实说吧,我们甚至连孩子们是否受到伤害也不知道。但不管怎样,不管是好是坏,那些人没有权利在半夜里把人们的心肝宝贝从家人那里夺走。雷蒙德・范・格里特,你有什么事?”

在第一次大会上说话的那个人站起身,说道:“法阿国王,就是那个小女孩儿,她现在就在前排坐着。我听说,就是因为她,住在沼泽地边上的人家都被翻得乱七八糟。我听说,就在今天,就是因为她,议会要搞一项动议,废除我们自古就有的特权――没错,朋友们,”他冲着惊讶得窃窃私语的人们说,“他们要通过一项法律,取消我们自由进出沼泽地的权利。现在,法阿国王,我们想知道的是:这个可能让我们经历这一磨难的孩子到底是什么人?她不是吉卜赛人的孩子,我听说她不是。一个流浪汉的孩子怎么能把我们全都拖入到危险中去呢?”

莱拉抬头看着约翰・法阿魁梧的身躯,心在咚咚直跳,跳得她连约翰・法阿回答的前几个字都几乎没听见。

“还是说穿了吧,雷蒙德,不要不好意思,”他说,“你想要我们把这个孩子交给正在追捕她的那些人,是不是?”

那个人倔强地站着,皱着眉头,但一句话也不说。

“好吧,也许你想交,也许不想交,”约翰・法阿继续说,“但是想一想,要是男男女女,不管是谁,要做好事都得有理由,那会是什么样子?这个小女孩是阿斯里尔勋爵的女儿,千真万确。对那些忘记了过去的人,我要说:是阿斯里尔勋爵在土耳其人面前说情,救了山姆・布罗克曼一命;是阿斯里尔勋爵允许吉卜赛人的船只在他的运河上自由通行;是阿斯里尔勋爵在议会里挫败了水路法案,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永久的好处;也正是阿斯里尔勋爵在五三年不分昼夜地同洪水搏斗,毫不犹豫地两次跳进水里,把小鲁德和尼利・库普曼救了上来。这些你都忘了?可耻啊,你应该感到可耻,可耻。

“现在,还是这位阿斯里尔勋爵,他被关押在最遥远、最寒冷、最黑暗的野蛮地区,被关押在斯瓦尔巴特群岛上的要塞。难道我还有必要告诉你看押他的是什么样的畜生吗?这就是在我们照顾之下的他的小女儿,而雷蒙德・范・格里特却打算把她交给当局,以换取一点点和平和安宁。雷蒙德,是不是这样?你站起来,回答。”

但是,雷蒙德・范・格里特早就颓丧地坐在座位上,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他站起来了。大厅里响起一阵低低的嘘声,表示反对他的意见。莱拉觉得那个人非常羞愧,同时也深深地为勇敢的爸爸而感到骄傲。

约翰・法阿转过身,注视着讲台上的其他人。

“尼古拉斯・罗克比,我要你负责找一艘船,启航以后由你指挥。亚当・斯蒂芬斯基,我要你负责武器和弹药,负责指挥战斗。罗杰・范・波普尔,你负责准备食物、防寒服等其他所有的储备。西蒙・哈特曼,你来负责财务,向我们大家汇报这些金子是怎样合理分配的。本杰明・德・鲁特,你负责侦查――有很多情况我们还不知道,我要你负责这项工作,你向法德尔・科拉姆汇报你的侦查结果。麦克尔・卡佐纳,你负责协调前面四个首领的工作,你向我汇报工作;你是我的副手,如果我死了,就由你来接替我。

“我已经按照惯例部署完了。现在,不管是男是女,如果有谁不同意,可以自由地提出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人站了起来。

“法阿国王,你们这次远征不带女人去吗?你们找到孩子们后,女人可以照顾他们。”

“不带,内尔,因为事实是船上的地方不大。孩子们被解救以后在我们手里一定会比原来好得多。”

“可是,假设你们发现,要救他们就必须得有女人装扮成看守、保姆什么的呢?”

“哦,这一点我倒没有想到,”约翰・法阿承认道,“我们到谈判室后,会非常仔细地考虑这一点的,我向你保证。”

那个女人坐了下去,又一个男人站了起来。

“法阿国王,我听你说,阿斯里尔勋爵现在被关押着。营救他是不是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因为如果是的话,而且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他现在落在披甲熊手里,那么一百七十人是不够的。尽管阿斯里尔勋爵是我们的好朋友,但我认为,我们还没有必要非得去冒那么大的风险。”

“艾德里安・布雷克斯,你没有说错。我想我们要做的是瞪大眼睛、竖起耳朵,看看到了北方之后,我们能掌握什么情况。也许我们能做些什么来帮助他,也许不能,但是你可以相信,我一定会把你们捐助出来的――不管是人还是金子――用在我们已经明确说明的目的上,这就是找到我们的孩子,带他们回家――不会用于其他任何目的。”

另一个女人站了起来。

“法阿国王,我们不知道他们饕餮是怎样对待我们的孩子的,但我们全都听到了可怕的谣言和故事。我们听说有的孩子被砍了头,还听说有的被砍成两半,缝在一起,还有令人恐怖得不敢说的情况。我说的这些要是让谁感到痛苦了,那我真的非常抱歉。但是,这类事情我们大家都听说了,我想在这里把话挑明。法阿国王,如果万一你看到的是其中某种可怕的结局,我希望你能坚决为他们报仇。我希望,你的仁慈和温和不会阻止你的手去打,使劲地打,给这些千刀万剐的恶人以致命的打击。我相信,我这些话是代表所有被饕餮拐走了孩子的母亲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