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田晓堂角逐党组副书记失利

嗅觉灵敏的局长

这天上午,包云河带着田晓堂和付全有,驱车前往省城。

付全有并没有开车,而是坐上了副驾驶座,开车的是局里的年轻司机小牟。田晓堂与包云河一起坐在后座上,看着坐在前头的付全有,心里很是不快。他不明白包云河既然让小牟驾车,还带上付全有干吗。上省城也就两个多小时的高速,用得着两个司机吗!莫非,包云河今天不是把付全有作为司机,而是当成办公室主任来用的?一般局长出远门,是要带上办公室主任的,而办公室主任通常就坐在副驾驶座上。这么一想,田晓堂就警觉起来。他暗暗考虑,这次到省城出差,一定要找个机会,在包云河面前为王贤荣再好好争取一番。

一路上,包云河和他东扯西拉着。田晓堂心里想着王贤荣的事,就有些心不在焉。说了一通闲话后,包云河忽然压低声音说:“市里最近可能要研究调整一批干部,我有个初步想法,想给你挂个党组副书记,级别虽然没变,但排名却挪到了第二位,这样更便于你今后开展工作。”

田晓堂一听这话,简直是喜出望外了,连忙颤着声说道:“感谢您的关心。只是我还年轻,任副局长时间又不长,也没干出多少业绩,就怕您这个动议在市里通不过呢!”

包云河笑了一下说:“这个你倒不用太担心,我会去做工作的。我一贯主张对年轻人要大胆使用,尤其对佼佼者要破格提拔。我一直坚持一个观点,一个不善于发现和培养年轻干部,不敢于重用年轻干部的领导,绝对不是称职的领导。”

田晓堂就对包云河报以微笑,脸色越发恭敬起来。他深知,如果自己当上了局党组副书记兼副局长,就成了真正的二把手,把包括李东达在内的其他副局长都甩在身后了,他下一步的升迁目标就是局长这样的显位了。

田晓堂想起王贤荣曾说过,李东达也在觊觎党组副书记的职位,不过李东达的胃口更大些,还想解决正县级。如果确有其事,那他和李东达只怕还有一场激烈的争夺呢。

包云河轻咳了两声,说:“说到调整干部,我看局里几个科室岗位也亟待作些调整了。”田晓堂一听这话,就想借机提及王贤荣的事,可他嘴刚张开,话还只到喉咙口,包云河就又说话了:“特别是局办公室主任,老空缺着也不是个事。我考虑来考虑去,觉得还是提付全有好一些。今天先跟你打声招呼,你也好有个思想准备。”

田晓堂如同被击了一闷棍,顿时呆了、傻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包云河还真的敢提出让付全有做局办主任,王贤荣的预感居然应验了。他总算明白了,包云河为什么在“掉钟事件”后一味责怪王贤荣,在郝局长被周传芬捅上报纸后把账往王贤荣头上算,平时局办公室的工作也不叫王贤荣去办,而是安排付全有去打理。原来,包云河早就动了念头,要把付全有提上来,为此不惜打压王贤荣,抬高付全有,为付全有的提升造舆论、埋伏笔。

而包云河之所以花这么长的时间造势,只怕也是在暗暗等待,等待他田晓堂能揣摸出自己的心思,进而投其所好,主动提名付全有,那样就更合乎组织程序,包云河也有面子多了。付全有给他送上万元大礼,自然也是希望他能够举荐自己做上局办主任。偏偏他田晓堂冥顽不化,眼里只有那个王贤荣,一点儿也不看好付全有,包云河望眼欲穿,也没等来他的逢迎献媚,这才不得不直接提出这个动议来。听包云河那口气,只不过是跟他通个气,根本不容商量。这让他感觉非常窝火。他真想跟包云河争辩一番,付全有一介司机,就算跟你开车多年,没有功劳有苦劳,没有苦劳有疲劳,想提拔他一下,任个虚职也未尝不可,只是局办主任是个干事的重要岗位,付全有哪担得起?可想到付全有就在车上,现在又是去省城办事,争论这个问题既不方便,时机也不对,田晓堂只得忍住没吱声。

包云河似乎并没打算听到他的表态,早把脸扭过去望着车窗外,也不再说话,车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相当压抑了。田晓堂感觉心口就像被搁上了一块石头,闷得发慌。他突然也明白了,包云河提出让他做党组副书记,只怕是个交换条件,既跟支持付全有提任局办主任做交换,也跟支持陈春方从轻处理做交换。看来,这个党组副书记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想得到它,就得放弃很多了。转念又想,党组副书记对他实在太重要了,如果错过了这一步,或许后面步步都会错过,直至影响自己一辈子,他就觉得机不可失,还是应该好好把握。一路上这么思来想去,他脑子一刻也没消停。

到达省城,田晓堂跟尤思蜀打电话,尤思蜀开着玩笑说:“得知你们要来,我早已制订了周密的接待方案。你们直接去夏威夷吧,我马上过去。”

赶到夏威夷大酒店,尤思蜀已候在大堂里了。

寒暄一番,尤思蜀带着他们一行四人上了二楼豪包。坐定后,尤思蜀说:“我上午已向龙厅长作了汇报,他答应下午3点抽点空接待一下你们。怎么样,还算及时吧?”

包云河感激地说:“当然及时啦,一点儿也没耽误呢。这还不是靠你尤大主任运作得好。”

尤思蜀哈哈一笑:“咱们谁跟谁呀!”又说,“上次去云赭,你们太厉害了,每顿都把我灌得酩酊大醉。这次你们到了省里,我可得以牙还牙,非把你们全都喝趴下不可!今天你们哪个敢说不喝,我是决不会答应的!”

包云河说:“凭你尤主任的海量,哪知道世上还有个醉字!你喝漏的酒,只怕都能把我们熏倒。我们没法跟你比,只能甘拜下风。再说,下午还要去见龙厅长,喝得面红耳赤的,总不大好吧!”

尤思蜀说:“龙厅长很随和的,喝点酒去见他也不要紧。这样吧,我也不跟你们拼酒了,就开一瓶,总量控制,够宽松吧?”

包云河只得说好。除去不喝酒的付全有和小牟,还有三人就用大玻璃杯将一瓶酒均分了。

酒酣耳热时,包云河问尤思蜀:“尤老弟呀,早就听说你要高升一步,怎么迟迟不见动静?”

田晓堂知道包云河问这个话是有原因的。尤思蜀是龙泽光的老部下,龙泽光在下面做市委书记时,尤思蜀是市委副秘书长,后来龙泽光荣调省里,就把他带过来做了厅办主任。所以尤思蜀提升副厅长,只怕是迟早的事,厅里关于他提拔的传言一直就没有断过。

尤思蜀笑了笑,并不正面回答,只是开着玩笑说:“我这个‘尤’姓和龙厅长的‘龙’姓相比,只是少了一撇,对吧?可厅长的‘厅’字如果少了这一撇,就变成‘一丁’了。我就因为差这一撇,恐怕难得做上厅官,只能是一介白丁而已。现在干着这个白丁主任,我已很知足了。”尤思蜀显然是有顾虑,不便回答这个敏感问题,才用玩笑话搪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