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地爱我(第2/2页)

晚饭后看了电视,各自泡完澡,我们一起等待那个时刻。虽然觉得不可能打来,我还是特别紧张,一有什么声响便心里一惊。感觉很像知道不可能有幽灵,却还是害怕半夜上厕所。

当然电话没有打来。我们等到十二点半,最先放弃的是爸爸。

“无聊!我去睡了。”

爸爸披着破旧的睡衣爬上楼梯。

“明白了吧,什么电话?都是妈妈你的幻想。”我说,但妈妈却很平静。

“他今天不方便吧。”说完,她又似乎很开心地含着笑,“更重要的是,你再不回去就太对不起你老公了。”

我真想叹一万次气。

“你不说我也会走的。”

“给,带回去吧。”妈妈说。她把茶、柴鱼片、甜纳豆全装进了纸袋,宛如一座小山。

“再来啊!”

我已没力气再和妈妈争辩,抱着沉重的纸袋筋疲力尽地上了车,靠在米色的座椅上闭上眼睛,轻轻吐了口气。启动汽车,打开暖风和收音机。

刚开上大路,我不禁停下车。隐约亮着的电话亭里,爸爸正在打电话。睡衣外披着夹克,捧着个硕大的录音机……

我一时张大嘴看傻了。

“真服了!”

握着方向盘的指尖顿时软弱无力。

“开什么玩笑!”

爸爸每晚都如此在电话亭里放《温柔地爱我》吗?我觉得太傻了,又觉得很气愤。什么埃尔的爱嘛。

我踩下油门,缓缓驶过电话亭。后视镜中,寒酸的普雷斯利越来越小。

“搞什么嘛!”

说完,眼泪忽然涌了上来。

我想,早点回家吧,早点回去喝杯咖啡吧。还要把老年夫妇的二人游戏早点汇报给老公。老公会说什么呢?我笑着行驶在深夜的甲州大道上,奔向有老公、儿子和爱犬等着我的家。


[1] 指高中时期默默无闻的学生,在升入大学、脱离固有生活圈后,形象焕然一新,行事引人注目,仿佛演艺新人华丽的处女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