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 枪声 1963年 第二十七章(第2/5页)

加斯帕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也许能对他做篇专访。”《回声报》一定会对马丁·路德·金的专访感兴趣的。

伍迪笑了。“那里有几百个准备采访他的记者呢!”

加斯帕转身问杜杜:“我等会能见到你吗?”

“我们十点在华盛顿纪念碑集合,”她说,“据说琼·贝兹要在那里演唱。”

“我到那里找你去。”

伍迪问:“你说你要去见格雷格·别斯科夫吗?”

“是的,他是黛西·威廉姆斯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我知道。我和你妈妈年轻时,他父亲列夫·别斯科夫的家庭纷争是布法罗热议的话题。替我跟格雷格问声好吧。”

“没问题。”说完,加斯帕便离开了。

乔治·杰克斯走进威拉德宾馆的咖啡店,四下寻找维雷娜的踪影,但维雷娜还没到。他看见父亲格雷格·别斯科夫正在和一个梳着披头士发型的、二十来岁的金发青年人吃早餐。乔治坐到他们那桌,向两人问了声早。

格雷格介绍说:“这是来自伦敦的学生加斯帕·默里。他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儿子。加斯帕,认识下乔治·杰克斯。”

加斯帕和乔治握了握手。和大多数第一次见到格雷格和乔治两人在一起时的人一样,加斯帕有些吃惊。但也和大多数人一样,他礼貌地没去问其中的缘由。

格雷格对乔治说:“加斯帕的母亲是从纳粹德国逃到美国的犹太难民。”

加斯帕说:“我妈妈永远忘不了那年夏天美国人对她的欢迎。”

乔治对加斯帕说:“那你一定很熟悉种族歧视的话题。”

“这倒没有,我妈妈很少谈起过去的事情。”他笑了笑,“在英国的学校,一开始有人叫我犹太小子加斯帕,但很快就没人这么叫了。乔治,你会参与今天的游行吗?”

“也算是参与吧。我为鲍比·肯尼迪工作,我的任务是保证这一天顺顺利利地过去。”

加斯帕很感兴趣。“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我们在国家广场设置了临时的自动饮水机、救护站、移动厕所,甚至还有一处支票兑现装置。纽约有一个教堂做了八千份三明治供组织者免费分发。所有演讲被限制在七分钟以内,保证游行能准点结束,参加者能在天黑前离开华盛顿。另外,华盛顿今天全天禁止售卖酒类。”

“这会有效果吗?”

乔治不知道答案。“坦白说,一切都取决于白人。只要有几个白人警察耀武扬威,用上警棍、消防水龙头和警犬,局势就乱套了。”

格雷格说:“华盛顿可不同于最南边那些保守的州。”

“但它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北方,”乔治说,“很难说会发生什么。”

加斯帕继续着自己的问题:“如果发生骚乱会怎么样?”

格雷格说:“郊区有四千个军人待命,临近的北卡罗来纳准备了一万五千名空降兵。华盛顿的医院取消了所有的非紧急手术,为可能的伤者腾地方。”

“太厉害了,”加斯帕说,“看来你们是严阵以待了。”

乔治皱了皱眉头。这些预防措施不是公共信息,作为议员,格雷格被简报过,但他不该告诉加斯帕。

维雷娜现身在咖啡馆,走到他们的桌子前。三个男人同时站了起来。维雷娜对格雷格说:“参议员先生,早上好,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格雷格把她介绍给加斯帕时,加斯帕的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维雷娜对白人同样具有很强的吸引力。“维雷娜替马丁·路德·金工作。”格雷格介绍说。

加斯帕满脸笑容地说:“能为我安排一下采访他吗?”

乔治打断了他的话。“为什么要采访金?”

“我是学生报的记者,刚才没跟你们提吗?”

“你没提。”乔治语带怒意。

“对不起。”

维雷娜对加斯帕的魅力也无法抗拒。“真的很抱歉,”她遗憾地笑了笑,“不过今天是不可能采访到金博士了。”

乔治很生气,格雷格应该事先告诉他加斯帕是个记者。上一次和记者接触时,乔治由于说话不谨慎甚至触怒了鲍比·肯尼迪。希望刚才没有说太露骨的话才好。

维雷娜转身看着乔治,声音中带着烦恼。“我刚和查尔顿·赫斯顿谈过。据他说,联邦调查局今天早上打电话给我们在各界名流中的支持者,说今天的游行很可能会发生暴力,让他们留在家里。”

乔治不耐烦地“哼”了一声。“联邦调查局担心的不是游行会发生暴力,而是会成功。”

维雷娜不满意这个答复。“不能试着阻止他们对游行的破坏吗?”

“我会告诉鲍比,但我想他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和埃德加·胡佛发生争执。”说着乔治碰了碰格雷格的胳膊,“我和维雷娜还有事要谈,我们先过去一下。”

维雷娜说:“我的桌子在那边。”

两人穿过咖啡馆走到维雷娜的桌子前。乔治很快就把鬼鬼祟祟的加斯帕·默里忘掉了。坐定以后,他问维雷娜:“现在形势怎么样?”

她趴在桌上,声音很小,语气却很兴奋。“这将是一次规模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的游行,”维雷娜的眼睛闪闪发光,“估计十万人都不止。”

“你怎么知道的?”

“所有今天到华盛顿的长途包车、火车和飞机都是满座的,”她说,“今早至少有二十多辆包座火车到达华盛顿。联合车站里都是《我们不可动摇》的歌声,在那种环境下,你都无法认真地思考问题。每小时有一百辆大巴通过巴尔的摩地道朝这边过来。爸爸包了架飞机,送好莱坞的电影明星到华盛顿。马龙·白兰度和詹姆斯·加纳都来了。哥伦比亚广播公司会播出整个游行的实况。”

“你觉得总共会有多少人?”

“我们猜是原先估算的两倍。”

乔治非常吃惊。“二十万人?”

“这是现在的估算,也许还会更多。”

“说不清这是好是坏。”

维雷娜生气地皱起眉。“怎么会坏呢?”

“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我不想惹出麻烦。”

“乔治,这是抗议游行——不可能不惹麻烦。”

“我希望向世人展示十万黑人团结一心的力量,而不是开启一场斗争。”

“我们已经在斗争了,这场斗争是白人先挑起来的。乔治,你难道忘了试图去伯明翰机场时手腕被打折的事了吗?”

乔治条件反射地碰了碰胳膊。医生说他的骨折已经痊愈了,但伤处有时仍然会感到一阵钻心的疼。“你看《与媒体见面》了吗?”他问维雷娜。在这档全国广播公司的节目中,金博士被一群记者轮流提问,场面很是火爆。

“当然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