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回归:世纪末的抚慰

1999年12月20日零时,鲜艳的五星红旗在澳门的上空缓缓升起,在遥远的北京的演播室里,我也举起OK的手势和背后大屏幕上这一历史时刻交汇在一起。那一刻,我知道我们必须感谢时代,因为我们拥有了见证民族辉煌瞬间的机会。

澳门回归:世纪末的抚慰

1999年12月21日上午,离9点还有几分钟的时间,敬一丹、方宏进和我又一起坐在了演播室里,这意味着,中央电视台四十八小时澳门回归特别报道已到了尾声,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

“一个四十八小时的特别报道可以结束,但一种情感、一种记忆却会在心中停留永远不会结束。”

这是我收尾时说的话,也是我当时真实的情感。

在此之后的片尾处,参与此次报道的两千多人名的字幕在屏幕上快速地滚动着,这之前,敬大姐在讲到这个两千人的大名单时,我看到她的眼圈红了,而当这个名单真实地在屏幕上滚动的时候,眼圈红了的就不止敬大姐一个。这个时候,演播室已经聚满了人,忙碌了多天的人们面对着快速滚动着甚至来不及找着自己名字的字幕单,内心的激动在寂静中快速酝酿着。

当字幕单走完,屏幕上显现出“中央电视台”字样时,演播室里外掌声一片,台长赵化勇和其他几位副台长及各部门主任也被欢快而放松了的人们拥进演播室,合影、呼喊,演播室里热闹极了。

这是一种紧张后的放松,是一种完全不同于香港直播后的欢快,在这种快乐中,有一种对直播效果的自信深藏其中。

毫无疑问,从直播的角度来说,从香港回归到澳门回归,后者完成了一次质变。

而这一切,只用了两年多的时间。

走近澳门

共和国五十周年大庆直播结束之后,轻松了没几天,澳门回归直播报道的任务就压在了许多人的心头。

可能是开相关的记者招待会时,说主持人人选还未定,因此有记者后来问我:“有没有紧张过,怕错过澳门回归这一大型直播?”

说句实话,我从没想过和澳门回归无缘,不是在前方(澳门),就是在后方(演播室)。也因此,早在年初,自己就已把澳门回归这一任务牢牢地排在了一年的目标之中。

虽然心理上很早就开始准备,但真正从实质上介入澳门回归事宜,是从12月初开始,这一点已大大不同于香港回归,那一次可是提前几个月介入的。

最初的准备还只在程序上、文字上,这期间,通宵的会也接连开过。会一增多,意味着相关准备进入倒计时状态。

就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突然接到紧急指令:我们几个主持人迅速去澳门临阵磨枪,一来增加感性认识,二来直播中不至于文不对题,三来直播中可以临时救场,替前方记者挡驾。

很快成行,由于要留人值《东方时空》的班,我和敬大姐分头行动,而老方由于对澳门很熟悉,这次就不必“临时抱佛脚”。

从珠海进入澳门,是在夜晚8点左右,还来不及调整情绪,自己乘坐的车已经行进在澳门的街道上。从深圳到香港还有一段不繁华的新界可以让心情过渡,可小小的澳门却并没有提供这种机会。

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我们就从海关到达住地,中央电视台绝大多数前方工作人员都住在这里,这家宾馆叫金域酒店。

这家酒店在澳门很有名气,并不是因为豪华,一来是因为内地游客一般都被安排住在这里,因为房价相对便宜,二来这里的色情场所分外活跃。

我的背后是色彩艳丽的澳门总督府,拍这张照片时,上面飘扬的还是葡萄牙国旗,而旁边另一个空空的旗杆则意味着:澳督韦奇立此时并不在澳督府里,但不管他在哪儿,要对澳门说再见,心情不会像澳督府外观那般艳丽吧!

我一到达,就能感觉到这种色情的味道,因为一进电梯,迎面就是一幅极具诱惑力的色情广告,并有一行字,“请按2”,因为一按“2”,电梯一开,外面就是灯红酒绿色情男女。

我们自然不会按2,直接就上了15层,大部队都在这几层。澳门电梯中的这一幕,让我有了两个判断,一来我的同事生存环境比较“险恶”,有点儿打进敌人内部出污泥而不染的味道,二来一国两制直接便感受得到。

放下行李我就在同事的陪同下,去了市政厅广场和澳门著名的景点大三巴。回归在即的澳门,夜色之中灯光灿烂,来来往往的人们的脸上,写着的是平静和悠闲。澳门和香港很是不同,人到香港不由自主地脚步就会快起来,而人在澳门,脚步却会慢下来,这显然是一座很生活的城市。

回到酒店已近午夜,由于我们评论部的一群同事都住在另外一个地方,我自然应该去探视一下,于是打车赶到那儿。

这批同事住在普通的公寓里,虽没有了色情的诱惑,但居住条件实在不能说好,屋里乱得很难让人迅速下脚,同事们却住出了感情,有点儿“金窝银窝不如自己老窝”的快乐!

一大群同事都在,直播将到来,午夜无眠就成了惯例。只隔了一会儿,传来时间主任的指令,凌晨1点开直播会。

我这个“游客”自然不好意思临阵脱逃,没一会儿,住在各处的记者、导演、摄像都聚集过来,时间主任一到,直播会开始。

一切都不停地在变,昨天说好的事今儿个就换了计划,今天定下来的谁又知道明天是不是最终结果?可直播方案就必须随时调整,于是每天午夜的例会成了必然。

会开到了凌晨3点,我也趁这个机会和前方直播的记者进行了沟通,并分析了直播时的心理状态,从我的角度提出了一些应对方法,不管是否有用,面对同事们的压力,我是该尽力分担的。

回到酒店睡觉已是凌晨4点。听说在澳门每平方公里土地上,都能平均拥有十二个中央电视台记者,不知此时,他们都睡了吗?

第二天一早就起了床,在同事凌泉龙的陪同下,又用一上午的时间把澳门文化中心花园馆、综艺馆、珠光大厦、澳督府、立法会大楼等重要事件的发生地都跑了一遍,这时,直播的框架已经实打实地在我的脑海中搭建起来。

下午我一个人行进在澳门的大街小巷中,这个时候,我已经真的喜欢上澳门。当初在香港,我待了很久却并不喜欢那座城市,而和澳门初次见面就一见钟情,可能一来因为它的小,二来因为它的悠闲,三来因为是走马观花。

晚上8点,我独自打了辆车,带着一天之中一脑子对澳门的各种印象前往海关,只有十多分钟时间,我的人已在珠海的土地上,这一切就像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