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rty-three /各自的天亮/(第2/2页)

但我错了,工作只是一个催化剂、一个幌子,二姐是为了某人回来的。

两人分手不到一个月,又旧情复燃、你侬我侬。我不知道他俩是怎么又搅和在一起的,看着他俩恩恩爱爱、和好如初,心想要真能和好也好,毕竟这么多年陪着二姐的,也只有某人。

有一天,我们和二姐一起去三里屯玩。二姐说:“三里屯这地方真不错,以后我要在这附近开个酒吧,你们可得来捧场。”我问:“怎么想到开酒吧?”二姐说:“这样某人在外面喝酒的时候就可以来我这儿了,免得他鬼混。”

包子和我互换眼色,我问:“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二姐眉飞色舞:“等我们两个工作都彻底稳定了就结婚。”

听说某人的工作也快稳定下来,想想就是不久以后的事,我们都祝福二姐。

事实证明,某人给二姐的,只有“等”这个字。

半年后某人的工作稳定了下来,他俩又开始频繁地争吵,原因俗到像一部通俗的偶像剧。某人的手机里出现了一个三儿,这回两人吵架谁都没摔谁东西。

后来二姐说她摔不动了,以前她还会生气愤怒,这回她心灰到骨子里,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发泄心里的情绪。

于是两人再次分手。

分手后二姐辞了工作,回了西安。她说难过的时候只想回家,只有西安能让她安心。

我去西安见过她一次。那时临近过年,她说自己马上要结婚了,家人介绍的,感觉还不错。

我说,祝贺你,终于找到归宿了。

二姐笑笑没有说话,我看不出任何感情。

过年时二姐打电话跟我说她退了婚,家人不能理解,不光是她自己,对方的家也被搞得天翻地覆。还好自己那时找的是个好男人,对她说既然不想嫁那也不会强娶,帮她好说歹说才勉强说服了双方父母。可她爸妈不乐意,觉得自己女儿给自己丢了脸,那天她边哭边说她在西安快待不下去了。

我说,这都是小事,你来张家港,我包吃包住。

二姐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回北京,我想开酒吧。

其实二姐很有市场,那阵她每天在酒吧门口溜达,还真有不少人问她要号码。她也不给,就说自己在门口等人,可一连好几天也没人看到她等到谁。

那时有人追二姐,开了辆豪车停在酒吧门口,进了酒吧就对二姐说:“我要把这个酒吧盘下来,包括你。”二姐也没含糊,回了一句:“滚。”

那人看二姐这样的态度,边往外走边骂骂咧咧:“你每天都说要等人,可我也没看到你真的等到谁,傻×。”

那天二姐喝醉了。

那天二姐砸烂了手机。

那天二姐还说了句:“为什么不是我?”

我想起她酒吧刚开张的时候,我说:“二姐,你这酒吧可得开久一点。”

二姐回:“那可不,我每天都守在店里看小帅哥呢,这种好事我肯定得做久点。”

其实二姐的意思是:“那可不,我每天都守在店里等着某人呢,我们以前说好要在这里开酒吧的。”

后来我才知道,二姐开酒吧前给某人发过信息:我开酒吧了,希望你能来。

没有回应。

二姐说,只要他说自己会来,我就会一直等,就像之前他说他会娶我,我就一直等。自己等了好几年,终于才明白某人给他的,只有等待。

那年她是多么气势如虹,现在她是多么兵败如山倒。

酒吧关门后,我去找过二姐。

二姐说自己就在北京扎根了,毕竟这么多年了,还是觉得应该留下来。

我怕她和某人脱不了干系,她告诉我某人已经结婚了。

她问我:“你有没有把一个人的微博从头看到尾过?”

我点头。

她说:“我把他的微博从头到尾都看过一遍,看到他开心想祝贺,看到他难过想安慰。可那些都不是他的现在,我们之间有时差,而那时在他身边的另有其人。我其实早就应该看开了,可还是没忍住最后联系了一次。其实讽刺的是,我被他宠坏了。这几年我一直活在过去的那几年里,在我想念的另一头里,故事早就翻了好几章了,唯有我一个人留在了这页没办法翻篇。”

二姐最后被外派到了东京,我再没有见到她。

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把某人的微博翻了又翻,不敢关注,不敢评论。

我知道你也曾把一个人的微博从头看到尾过,看过她曾经的喜怒哀乐,看着她开心你想祝贺,看着她难过你想安慰,可那些都不是她的现在,能说的话也显得那么不合时宜。她的情绪和你有时差,她的天亮是你的天黑。只是来不及参与的,再牵肠挂肚也没办法。

我想,现在二姐大概也明白了,有些人你等不到,他们是你在机场苦苦等待的一艘船;有些人在一起时总天黑,不如分开拥有各自的天亮。

BGM:陈奕迅《全世界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