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第2/6页)

于是乎这些天,杜宝安索性做起了宅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睡衣装束搭一头鸡窝似的乱发一整天。晚江出门前试探着问:“不出去找找工作吗?”

没有回音,几秒钟后,从杜宝安房间里传来连连看俩方块成功对接后唰唰唰的音效声……

她永远有办法让晚江掀桌,或者像现在这样摔门而去。

今天要给乐森送早期广告版本,晚江只身来到乐森大楼,除了对方广告部人员,没见到此次亲自跟进企划的高以樊。

“抱歉,陆小姐,老板今天抱病在家,没有来公司。”

刘知旬这样认真致歉倒让晚江不好意思:“不不不,并没有关系。”

刘知旬一笑,右脸有浅浅的酒窝:“不过我正要给老板送东西,陆小姐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一并带过去的?”

“不用了,生病还是安稳休息为好。何况有些方面可能需要细谈,我可以等高总康复后再来。”

“那不如请陆小姐随我去一趟,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这事耽误不得。老板向来工作优先,想必陆小姐也不希望他因此恼我工作态度散漫。”

晚江本能觉得这不合适,业务往来是工作需要,除此之外不该有过分接触。可是刘知旬说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实在让人拒绝不得。

高以樊住在本城以东一处地段甚佳的寓所,整个小区绿化环境极好,安谧而不喧嚣。当初开盘形式低调,但并不意味着门槛低廉,住户大多身家优越。刘知旬按响门铃,高以樊亲自来开的门,他穿着灰色套头线衫和棉质居家裤,有些迷茫地站在门内。

晚江见他脸色难看,精神萎靡,和先前衣冠楚楚的样子甚是不同。高以樊不由得疑惑,在这种情况下又见到她,他不得不再一次感到意外。

屋子里头这时传来询问:“是谁啊?”

门开得很大,晚江看见高以樊后面一个裸着上身的男人,肤色健康,腹肌匀称,端着一杯牛奶正要走过来。晚江愕然,然后非常多的想法在脑子里爆炸了……

这……

她机械地扭过头去瞄身旁人,刘知旬只是颔首扶了扶眼镜,晚江自动将这举动定义成--“落寞”。当下,她只想做一个抚额的表情:唉,Boss抱恙私会半裸男,专情小助理当场捉奸什么的,太虐心太悲情太血腥了,啧,她不该出现在这个画面里的。

三人站在门口太久,高以樊终于侧过身子:“进来吧。”

屋内装修是简约现代的北欧风格,崇尚原木韵味的家具没有多余的雕花纹饰,整个客厅色彩浅淡,清爽洁净。高以樊给他们倒了水,在晚江对面坐下。那个半裸男人已经穿上了衣服,吹着口哨走过来搭讪,笑起来一口白牙:“嗨!女士,你好!”

“你好……”

高以樊捏捏眉心,无力地说:“陈元一,没事的话赶紧走人。”

陈元一“嘁”了一声,在柜台上拿了钱包钥匙,悻悻然离去。

高以樊高烧未退,晚江坐在他对面都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声。他一脸疲态,嘴唇干燥,脸上还有不正常的红晕,晚江忍不住劝说:“高总,身体要紧,要不还是休息吧。”

他翻过一页A4纸,眼睛还锁定在表格上的数据栏:“没事。”

刘知旬也加入劝导阵营:“老板,需不需要请张大夫来一趟?”

“不用。”

真是倔强,晚江不好再说什么,便不再作声。

核对报表的时候,刘知旬才发现漏拿了一份,只好驱车赶回公司去取。于是宽敞的客厅顿时只留下一对男女,昏昏沉沉的高以樊将头枕在沙发背上,一条胳膊搁在额头上闭目养神。晚江看见他线条阳刚的下颌和微动的喉结,线衫领口很大,露了半边锁骨。整个空间一时只剩下他冗长的呼吸声,他声音沙哑地说:“那是我表弟,你不要想太多。”

“……”

半晌过后,被一语中的的晚江惊天动地咳了起来。

她堪堪掩饰好自己的失态,正襟危坐:“高总,您误会了,我并没有想什么。”

高以樊不再说话,嘴角扯出类似暗笑的弧度。想到之前她看见陈元一时惊悚的表情,以及在三个男人身上轮番徘徊的眼珠子,那脑袋瓜子估计都架构出乱七八糟的故事大纲了,还死不承认。

晚江被他笑得毛骨悚然,忙问:“请问洗手间在哪儿?”

“往左。”

她磨蹭半天才从洗手间里出来,客厅里却空无一人。冒昧转到卧室外头,晚江这才瞧见高以樊,他整个人趴在床上,被子揉作一团压在身下。大抵是实在扛不住,来不及合上门就扑上床了。晚江想和他道别,立在门外说:“高总,今天多有打扰,我这就先回公司了,祝您早日康复。”

但床上的人不见丝毫动静,晚江不由得心中一沉:“高总?高总?”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晚江惊悚了,她深觉这是拿包走人的好时机,可又担心这病人真出岔子,人家刘知旬走前还暗示她好好看着老板。晚江暴躁地抓抓脑袋,硬着头皮走进高以樊的卧室。

专属于男人的清冽气息迎面袭来,晚江没有乱瞧,一路踱到床边,跪下去悄悄伸出食指探了探:鼻息滚烫,还有气……

她试探着推搡高以樊的肩膀:“高总,听得见我说话吗?高总,高……”

他突然就那样睁开眼睛,卧室里拉着窗帘光线极暗,他在发烧,可眼神清明,瞳仁黑似深海。离得有些近,晚江没被吓到,反而被这样的目光卷进了奇怪的涡流。而他只是沉默凝视,其实头疼得快炸开,却一心想要看清楚眼前人。一双杏儿眼,眉似柳叶,他发现她鼻尖上有粒小痣,尽管他才见她第三面。脸形不算很好,但肤色晶莹白皙,微施粉泽。

唉,这个女人其实算不上美,只是……

他差点儿又掉进那个得不出结论的怪圈,问:“你用什么牌子的香水?”

晚江一怔,如实说:“我今天没用香水。”

“可是明明有香味……”他声音越说越淡,伸手捞了晚江鬓边的一缕头发,“唔,是这个。”

“……”

他的举动让晚江猛地浑身发僵,心险些跳出嗓子眼儿。这男人恐怕真的烧糊涂了,行为举止都有些异常,晚江恳请道:“高总,我看还是请那位张大夫来一趟吧,这样下去会烧坏脑子的。”

“烧坏脑子?”

“对,不开玩笑。”

没想到他反而哧哧笑起来,一时半会儿没个停歇。晚江无语,私下以为自己遭到藐视,面上一红,不是不腾火:“笑什么?大夫你爱看不看。”

“咳,咳……”高以樊撑坐起来,随手耙了耙乱糟糟的头发,“嗯,和我这样说话就好,不必左一声高总右一声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