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第4/6页)

“……”

“……”

“……”

岳宁抿抿嘴,转过头去:“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午餐完毕,依照安排去看刚上映的一部电影。出演男一号的演员是所有雌性生物的头号男神,秒杀各类少女少妇三姑六婶,也燃起了晚江的花痴小宇宙。岳宁从队伍中出来,见苏闻和高以樊正好买完吃食回来,她挥着手里的电影票:“走吧,就开场了。”

放映厅整个暗下来,也不知道怎么了,从坐下来起,晚江就感到太阳穴处似有一根神经在间歇性跳动,泛起阵阵头晕。注意力涣散到根本没发觉电影已经开始,更没心思再去计较,她和高以樊坐在情侣座--这样说起来特别令人发指的事实。

假寐时听觉似乎异常灵敏,晚江睁开眼睛,方才震耳欲聋的枪战、火光滔天的爆炸剧情已经过去。当时充斥了整个放映厅的巨响,让她头晕目眩感更甚,只好闭上眼睛小憩。这会儿引她注意的并不是屏幕上两个演员还衣衫完整的激情戏,隔壁座隐隐约约传来的动静抓住了晚江所有的思维,她好奇地将脑袋凑过去……

高以樊抓住她的肩膀,小声说:“别打扰别人。”

晚江退回来坐好,挥掉肩膀上的手:“你也没在认真看电影吧。”

高以樊用下巴点点屏幕:“那你是想让我也做点儿什么是吗?”

屏幕上的演员已经滚起了床单,晚江压低了声音谴责:“流氓……”

电影散场后,男士们去取车,岳宁和晚江撑着遮阳伞在荫凉下等。午后暑气很盛,晚江止不住地出汗,曝晒在空气里的皮肤灼热,四肢也阵阵发酸起来。

“早上才突然联系你们,我还担心你俩有约或者不愿出门呢!谢谢今天一起出来打发闲时啊。”

“没有,你太客气了。”

其实当时晚江也犹豫,杜宝安客观地说:“其实朋友之间来往来往才没机会让别人觉得你心里有鬼。何况高以樊也在不是吗,他会罩着你的。”

高以樊也在。

她竟因为这五个字偷偷感到安心。

岳宁察觉到她气若游丝,拿下墨镜以后大惊失色:“晚江你怎么了?你脸色好差!”

满额头汗涔涔,刘海一缕缕黏在额角,整个人仿佛奄奄一息。

“我有点儿晕。”

岳宁带她到转角的一家M记坐下,打电话给高以樊:“你们怎么这么慢啊?晚江人不舒服,快点儿过来。”

高以樊进来时几乎立马被她的模样吓到,果断说去医院。

“不用的,我回家休息休息就好了,我不去医院。”

苏闻小跑进来,看着三人原地不动,也皱起眉头来:“怎么还不走?”

他察觉到晚江低下头去,恍如昨日的情景令他百感交集。他知道她有偏执狂似的不喜欢进医院的烂毛病,每次有个头疼脑热大病小病,不到最后关头绝不妥协。

“还是去医院吧。”

那一抹声线平和,晚江循着他的鞋尖慢慢抬起头来,重重叠影,竟找不到视觉焦点。她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眼前的苏闻让她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妄。

高以樊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世上有些伤心,可以来得这样轻易。无须正面交锋或竞争,他与苏闻,只用了同样一句话,便立判高低。胸腔以左膈肌之上的地方隐隐抽痛起来,他将她整个人拉起来,动作有些粗暴,晚江昏昏沉沉又踉踉跄跄:“你慢点儿行不行,我想吐……”

高以樊不发一言,就将她塞进副驾驶位。也不知用了多大力气,摔上车门的声音震得整个车子都麻了。他本要点火,可看见瘫在旁边意识不清的人,越过身子替她系好安全带,才将车子飞出去。

“你要是我闺女啊,我会把你重新塞回娘胎里。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成熟,生病是闹着玩儿的吗?任何病症都不能小看,你这中暑情况要是再拖延下去,华佗在世都救不了你。”看病的中年大夫极为刻板严肃,教育上瘾,“现在的姑娘家一个个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逞一时之能,担心受怕的可是你们父母。”

大夫的话句句在理,晚江深感惭愧。高以樊拿着她的包和伞站在一边,如果换成匕首或者枪械的话,他现在就可以去当杀手了。鉴于此刻的高以樊不好惹,岳宁只好转而笑话晚江:“原来你怕进医院啊,早说嘛。”

晚江羞愧难当,只好再三说不好意思。

挂完吊瓶后四人离开门诊部大楼,苏闻走在高以樊身边,沉吟片刻,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音量说:“麻烦你照顾她。”

高以樊脚步停顿,蓦地一记冷笑。他侧身,朝苏闻毫不犹豫地对视上去,目光中浸满了非善意的压迫。原本不打算揭穿的一些事情,此刻成了高以樊宣泄的对象,他凑到苏闻耳边,冷言道:“你们俩从前的恩怨,我懒得搅和。但如今,岳宁才是你的女人,你要做的是好好优待她。”

苏闻心头一凛,浑身线条倏然僵硬。

原来他以为无人看破的前尘往事,早就在某些人的眼下无所遁形。

“你……”他近距离回视着高以樊,那些企图否认的反驳,在对方静水流深的眼神中,终究化为深潭般的缄默。

这时两个挽手走在前面的女人顿步,岳宁转过来扬声问:“你们俩在哪儿干嘛呢?”

高以樊不为所动,抬手拍拍苏闻的臂膀,语调薄凉:“陆晚江不用你操心。你若真有心,回家好好看着你妈吧。”

撂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他开车带晚江绝尘而去,徒留苏闻站在原地蹙紧了眉头。岳宁看那俩冤家驾车离开,伸手在一动不动的人眼前晃了晃:“你好像挺关心晚江的。”

苏闻反身快步走向停车位,此刻他没什么心思作答:“因为杜宝安,所以大家比较熟一些。”

“噢,不过,应该还有一些别的原因吧?”

车钥匙险些脱手,他背对着她:“什么?”

岳宁跟上来,查着手机上的备忘录,语气里并无异样:“之前苏禾的广告企划案不是有合作嘛。对了,我要去我爸那儿拿些东西,你送我过去。”

绷紧的心弦得以松弛,苏闻只想轻轻叹口气。耳边响着高以樊临走前的话,他绝非是无缘无故会说这话的人。妈,你又避过了我,但低估了高以樊。

车里还是晚江闻惯了的杜松香,清新恬淡。她软软地枕在椅背,她不大明白左边的人在怄气什么。下颌紧绷目光冷冽,把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显,非常标准的闹情绪模式。

“你怎么了?”

“没事。”

“你在生气?”

“没有。”

“你有。”

车子突然刹住,晚江猝不及防地朝前扑去,幸好有安全带系着,否则非磕出一个大包。车厢内响起他缺乏温度的声音:“我答应替你保守秘密不让岳宁知道,也拜托你收好对苏闻的切切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