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第4/4页）

艾丽：“哟，怎么啦，这多好的事啊，陪着聊聊天唱唱歌就挣两千，这不是跟救助贫困青年差不多了吗？干吗不干呀。”

林星突然眼含泪水：“我，我对不起我妈妈，对不起我姥姥，我对不起吴晓！”

但艾丽还是把钱塞给她了，说：“别想那么多了，你对不起吴晓，吴晓对得起你吗？你这儿生拼死扛地等着他，他还不知道在哪儿花天酒地呢。我告诉你，天下的男人，对女的都一样，都是一阵儿的事，你非把一阵儿的事当一辈子的事，那你就自己哭去吧。哎，挣钱的路子我反正都告诉你了，挣不挣看你自己了。”

艾丽返回“狂欢之都”接着狂欢去了。林星走在冷清的街上，走了一会儿才把钱拿出来一张一张地数。数完她把钱装进了自己的背包。

上海。回家酒吧。夜。

一位主持人正在串场：“下面，是我们回家酒吧从北京特别请来的年轻的萨克斯手迈克为大家献上一曲，献给每一对真情相爱的恋人，献给每一位真心相待的朋友！欢迎迈克！”

客人中有寥落的掌声，人们把目光投向舞台。

吴晓走上舞台，面目严肃，粗粗的声音说了句：“献给我最爱和我最恨的人。”

他吹起了那首最心爱的天堂之约。音乐一起，几乎吸引了酒吧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安静下来倾听这首曲子。

颜玉走进酒吧，静静地听那动人的旋律。

上海。回家酒吧外。夜。

吴晓出来，颜玉站在车边等他。吴晓走过来，看看车，说：“你不用每天来送我，我真的不想欠你太多，欠太多了，我就还不起了。”

他说完，自己向街的另一头走去。颜玉跟了上来。

颜玉：“吴晓，明天，我爹地开的乐吉夜总会开业，我们请了很多艺术界的名人来演出，你愿意来捧个场吗？”

吴晓站住了，看她：“好，我可以去，你们给多少钱？”

颜玉先是一怔，后又笑了：“不是请你去吹萨克斯，你去，是作为我们股东特别邀请的嘉宾！明天是让你去热闹一下，轻松一下。”

吴晓低头，想了半天，没有作声。

颜玉：“你不想去？”

吴晓还是思索着什么，颜玉说：“这不是你欠我的，是我请你，我欠你，行了吧。”

吴晓抬头，说：“颜玉，你以前，以前不是说要开个美容院吗？你不是说要聘我当你们的发型模特吗？”

颜玉：“你怎么想起这事了，你不是不想干吗。”

吴晓：“我想干，你还需要吗？”

颜玉有些意外，她定了一下，说：“当然。”

吴晓：“多少钱一个月？”

颜玉：“你就是为了钱吗？”

吴晓：“对。我需要钱。”

颜玉：“你不是说，你自食其力，养活自己，没问题吗？为什么又变得这么需要钱了？”

吴晓：“……我欠了一个人的债，我必须还她！”

颜玉：“你欠了谁的债，怎么欠的？”

吴晓扭头不语。

颜玉心照不宣，问：“你欠了她多少？”

吴晓：“五十万。我欠她五十万。如果你同意聘我做模特的话，你能预支我的工资吗？”

颜玉：“五十万，这是很多年的工资。从做生意的角度，没有一个做老板的人会这样预支工资的。我说过我天生就是个商人，我不做这种赔本的生意。”

吴晓：“那就算我求你，算我欠你的。”

颜玉：“好，这我同意。不过，尽管我说过，我帮你并不需你偿还什么，但我也记得你说过，如果你欠了别人的债，是一定要还的。所以我想问你，如果我给了你这笔钱，你打算用什么还我？”

吴晓和她目光相对，少顷，他将自己视线避开，低声说：“你要我，怎么还你？”

北京。林星家。白天。

林星在家写稿子，脸上冷汗淋淋，她头晕目眩，几乎写不下去。她去厨房里喝水，然后，开始为自己热剩饭，把一只已经干了的烧饼，放进剩汤里，在煤气上加热。

这时，她的BP机响了。她取出BP机看，脸上现出犹豫不决的表情。

北京。街上。公用电话处。白天。

林星在打电话，她拨电话的动作依然有几分犹豫不定，电话拨通了。

林星：“……裘老板，你呼我？呃……晚上，没什么事……呃，就是吃饭吗……好吧。”

北京。某餐厅。夜。

裘老板约林星在这里单独吃饭，桌上剩了很多菜，裘老板喊服务员过来埋单。

裘老板对林星说：“这里离我家很近，要不要去认认门？”

林星马上婉言谢绝：“不去了，以后还有机会。”

裘老板：“那咱们去唱唱歌好不好，时间还早嘛。”

林星：“我今天还有点事，不能回去太晚……”

裘老板：“没关系，我们唱一会儿就回去，走吧走吧。”

林星拗不过他的生拉死拽，只好站起来随他走出餐厅。

北京。某歌舞厅。夜。

林星和裘老板乘车去了一家歌舞厅。那歌舞厅地处偏僻，档次不高。

他们在一个单间里，裘老板和林星并排坐在沙发上唱歌。林星在唱一首“东方之珠”，唱到一半感觉那男的越坐越近了，她不由全身都僵直紧张起来，唱得结结巴巴。那人又把手放在她的背上，从下往上摸到脖子，她唱不下去停下来，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裘老板说：“怎么啦，唱啊。”

林星躲着他说：“您别弄我痒痒。”

裘老板说：“那我用点劲儿你就不痒了。”说着用力把林星搂过来。

林星尖叫一声站起身子，磕磕绊绊往门口躲。

裘老板愣住了，说：“你这女的什么毛病？”

林星面色惨白，喘着气说：“我……我得走了。”

裘老板瞪着眼问：“你他妈耍我是不是？”

林星说：“我，我真有事……”

裘老板皱眉挥手：“滚吧滚吧，你以为你是什么好货，你瞧你那脸色，跟他妈抽了大烟似的，我还怕你有病传染我呢！滚滚，别他妈让我再看见你！”

林星拉开门跑出去，跌跌撞撞地，哗啦一下碰翻了一个服务员手里的大果盘。她全身发抖，欲哭无泪，跑出了这家灯火暧昧的歌舞厅。

路上。夜。

林星前边横着一条宽宽的马路，夜行的汽车一辆一辆开得争先恐后。她想过去，刚一走下路沿儿就眼前发黑。坚持走了几步，突然当街呕吐起来。这一吐把她最后的一丝力气吐净了，觉得天昏地旋的。她想蹲下来，不料整个身子都失去支撑地趔趄了一下，便摔倒在马路上了。

林星昏迷片刻，但她的意识能感觉到那些过往的汽车在她身边减速绕行时地面发出的震动。没有一辆车停下来搭救她。终于，有辆车停下来了。有个人傻乎乎下车弯腰看她，用英文问她要不要帮忙。是个外国人。林星一句话都说不出，但她感觉到她的身子飘飘忽忽地离开了冰凉坚硬的地面，被人抱起来放进了一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