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第2/3页)

“计英你看,宋远洲对你也不过玩玩而已!你当年那般喜欢他,见了他一回就把魂丢了,现在呢?你失踪了,裙子上还有那么多血,宋远洲他说一句话了吗?你可真是瞎了眼!你不过是他的通房,和别的通房没却别,这辈子也就是他卑贱的通房了!你心痛吗?计大小姐?”

计英面色未变半分。

她是瞎了眼,她知道,而她是宋远洲卑贱的通房这件事,她也一清二楚。

至于从前的事... ...计家早就败了,那时候的计英和她少女的心思,永远留在了过去。

她因为宋远洲心痛过,但她现在,早已不会了。

她笑了笑,“既然如此,小姐还是把奴婢放了,奴婢卑贱之人,什么用处都没有。”

可白秀媛眼见自己没有挑起计英半分情绪,在她淡然的神色下更加躁怒了,气得又砸了一套茶碗。

“有没有用处,不是你说的算!”

... ...

白秀媛走了,计英被带去了另一个空院落。

东面开宴了,咿咿呀呀地唱着戏。

西面的院子空旷无人,只有飞鸟从四方天空飞过。

计英回想起方才房中的闹剧。

白四哥对她真好,从冲进房中便吵了起来,一直不停地不停地问她在什么地方。

白四哥那般儒雅的男子,竟还有这般的时候?

计英受之有愧。

可是她的那位夫主呢?

若不是白秀媛说他来了,她还真不知道他竟然屈尊来了。

他从头到尾没有问她一句,一句都没有。

飞鸟又从天空掠过,没有留下痕迹。

计英早已习惯了。

要从白秀媛手下逃脱,她必须得靠自己。

东园在开宴,白秀媛一时半会回不来。计英看到看守她的小丫鬟也饿了,开始吃糕点,顾不上她了。

她小心地解着困绳,幸而几个小丫鬟力气不大,绳子系的不紧,计英很快就解开了,慢慢向后门摸了出去。

小丫鬟们吃的正要紧,全然没有察觉,计英闪身出了后门。

计英甫一出了这园子,便准备向人多处而去。

现在白秀媛是打着她失踪的幌子,将她暗暗捆住,只要她在人前露了面,白秀媛就不能随便绑住她了。

到底今日是白家的花宴,白秀媛还是要脸的。

计英立刻向东面快步跑去,她连裙裳都没有,只穿着中裤,裤脚上还沾染了白秀媛弄来的血,可她顾不得了,跑得鬓发飞起。

跑了没多远,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瞧着像是黄普?

计英正要过去,忽的听见叮叮咚咚的钗环声。

这钗环声一出,黄普转头跑没了影,而白秀媛的话随着钗环声传了过来。

“梁哥怎么露了个面就走了?席面不好吃吗?这可是在苏州最大的酒楼定来的。”

白秀媛的声音没变,但说话的语气又软又柔,计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她眼下最要紧的是躲藏,她很快发现了一块半人高的石头,立刻闪身奔了过去,蹲在了石头后面。

这是一块太湖石,石上还有空洞,计英蹲下,恰恰能从空洞里瞧到路上的情形。

白秀媛一行已经绕了过来,她身旁约莫就是那位“梁哥”。

那男人二十出头的模样,身材高挑,面相却有些阴柔,他通身锦缎,腰间悬着一块玉佩,日光下的玉佩光泽盈盈,远远瞧着质地不俗。

白家的亲戚计英都见过,但她没见过这个叫做梁哥的男人,如果没猜错的话,是不是白家攀上的金陵城的权贵?

她正想着,就见白秀媛撵了丫鬟,挽上了那男人的胳膊。

“梁哥是嫌宴请饭菜不如金陵吗?那我再让小厨上给哥哥做些?”

白秀媛一口一个“哥哥”叫的计英耳根发麻,那“梁哥”却似不领情一样,往前走着并不言语。

白秀媛愣了愣,以为他生气了,神情紧绷起来,换了语气小心地问。

“咱们陆三爷这是怎么了?”

那陆三爷这才看了她一眼,“没怎么,我只是瞧着你父亲,好似更喜欢你那未婚夫郎?那宋家门楣不算低也不算高,莫不是因为他是嫡出,我陆梁不过是庶出?”

白秀媛差点跳起来反驳。

“怎么会?宋远洲再是嫡出,宋家也就是个造园的人家,三爷你是什么人,兴远伯府的长子!”

兴远伯府?

计英明白了过来。

原来白秀媛攀上的权贵,是兴远伯府,而她想要给这位兴远伯的庶长子做正妻。

那么,白继藩巴巴地要买云澜亭的图,也是为了兴远伯府吗?

兴远伯府要云澜亭的画做什么?

计英干脆定下心来听这两人说话。

白秀媛见着那陆梁生了气,又急又怕。

“三爷放心,我和大哥已经商议好了,今日就寻个由头和那宋二退婚。他一个死病秧子,怎么能和三爷你相提并论?”

那陆梁斜着眼睛看着她,“是吗?”

“是,是!”白秀媛顺着他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肩头,又一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整个人仿佛挂在了陆梁身上。

计英看得皱起了脸来。

白秀媛就赌定了这位兴远伯府的庶长子会娶她?

听白秀媛的意思,她大哥白继藩也是看好的?

白秀媛挂在陆梁身上轻笑着讨好着说什么话,计英就听不清楚了,她只是看见那陆梁终于面色和缓了几分,然后手下搭在了白秀媛的腰上,轻轻捏了一下。

“妖精,就喜欢你这野劲儿,越野越有劲儿... ...你我找间无人的院子耍一耍... ...”

白秀媛一边装着羞怯,一边闷声笑得异样。

“哥哥急什么呀?”

计英讶然,耳边响起了前几日,白秀媛在孙氏面前问她的话。

难道白秀媛已经... ...?

她正想着,那陆梁的手便探到了白秀媛的衣襟里面。

计英快看不下去了,但忽然听到白秀媛口中提到了自己。

“... ...今日退婚的事情,本该方才就成了的,但那宋二带着我那蠢笨四哥一搅合,把事情搅合坏了。再有就是那宋二对他那通房态度不明,我也有点怀疑,他会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计英默默回答,“不会。”

但那陆梁却饶有兴致地道,“你弄些鸡血染一染裙子,人家就会相信了?我瞧着那宋二爷不似笨人,你不来点真材实料的东西,他能露出真相?”

这话阴阴冷冷的,计英默默攥紧了手。

而白秀媛好似被点到了,“那怎么办?真的让那计英受点伤?可是花宴这么多客人,就算是要处置奴婢,也得等宴请之后,不是吗?”

计英心想,白秀媛还没彻底疯癫。

谁料,那陆梁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

“处置奴婢定然不行,就算你手上握着她的卖身契,旁人也难免说三道四。若是,那小通房意外受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