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3/6页)

“好了,就等你到了。”

两人依次进了手术室。

此刻的特务处,一下子戒备森严。走廊两头都设了警戒线,不准外人入内。刘司令和童副官、闫京生等人过来。黄一彪跟刘司令耳语一番。

刘司令:“你们都在线外面等着。”

休息室地面上横陈着两具尸体:一具是特务,一具是“小马驹”。“小马驹”的眼镜碎了,耷拉在他鲜血淋漓的脸上。

黄一彪带着刘司令进来,后者一看见“小马驹”,气得咬牙切齿。

黄一彪拿出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的“警犬”说:“司令,这可能是一条大鱼,否则杨参谋不会这样,不惜自己的死来保护他。”

“给我一定把他抓到!”

黄一彪又跟刘司令耳语。

刘司令:“可以,就按你说的办。我去跟他们处长说,就说我派杨参谋到杭州办事去了。”

“谢谢刘司令支持。”

为了封锁消息,黄一彪对全体特务进行了训话。

黄一彪:“杨参谋没死,他被刘司令派去杭州出差了,知道我说的意思了吗?就是说要封锁消息,不能让他的同伙知道他死了,要装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样大批的共匪才有可能自投罗网。我们要请君入瓮。”训完话,吩咐一个特务,“连夜把杨参谋丢进黄浦江里去喂鱼。记住,绝对不能泄露风声。谁泄露风声,我就把他当共匪,跟杨参谋一样,丢进黄浦江!”

众特务无不称是。

在市政府办公楼走廊上,罗进刚上楼,吴秘书就迎了上来。两人在寒暄。吴秘书其实就是代号“警犬”的中共地下党员,公开身份是是张副市长的秘书。

罗进:“你好,吴秘书,又来讨扰了。”低声,“有“毒蛇”的消息吗?”

吴秘书:“哪里,罗会长的气色很好,又日进斗金了吧?”

“托张副市长的福,白花花的银子最近的确是进了一些。”

罗进低声儿道:“今天去看一下,可能会有消息出来。”

“你的生意那么好,应该给我们捐赠一点,前线在剿共,政府的开销很大啊。”

“那还不是张副市长一句话。听说共匪很是猖狂?”

“共产党只有火把和红樱枪,他们也许可以在梦中无数次打败我们,但现实中永远不可能。”

二人哈哈大笑。

罗进问:“张副市长在吗?”

吴秘书:“在,请跟我来。”

黄一彪赶到了军部医院,正好看见护士推着“断剑”从手术室里出来,主刀医生和罗雪尾随而出。

黄一彪拦住主刀医生,问:“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比划着:“算他命大,子弹从这儿进去,幸好走得是斜线,离心脏差了半个厘米。”

黄一彪一把握住医生的手:“谢谢,你救了他的命,也救了我的命,我现在就带他走……”

“现在?绝对不行!”

“出去看个地方就回来。”

“那也不行,他才从手术台上下来,麻药都还没醒呢。”

黄一彪着急地:“那你看,什么时候可以出去,过几个小时行吗?”

“去哪里?”

“就在市里。”

“等我观察两个小时再说。”

罗雪没有止步,继续往前走。但她看黄一彪这么神秘,觉得不正常,心里也生出几分警惕。

司令办公室传来刘司令骂骂咧咧的声音,显然他还没有从气愤中回过神来:“剿共,剿共,共匪居然就在我的楼里。这个黄一彪,他整天怀疑这个是共党,那个是共党,结果就在我的眼皮底下,都发现不了……”

童副官在火上浇油:“还用的是他的枪,还杀了我们的人。司令,我看你应该向南京奏他一本,借机把他赶走算了,他在这里实在是不受欢迎,整天疑神疑鬼的,弄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

“哼,我奏他一本?还不是自找麻烦,他是有些人养的狗!”

“哪里现在都有这样的狗。”

“是啊,为什么剿共那么难?因为大家心里都有一本帐,各有各的小算盘。天天讲精诚团结,为什么?因为大家不精诚团结。”

“黄一彪这种人就是叫人不团结的因素。”

“对,你不信任我,我也不信任你,事情就这样。”

童副官还想说什么,刘司令挥挥手,制止了他:“好了,不说了。这些牢骚话我们私下说说可以,不要拿出去说。我们身边什么人都有,出去说了,没准儿就叫哪只耳朵听见了,又是一大堆的是是非非。另外,这事你知道就行了,万不可张扬出去,叛徒供出我们内部还有共匪同党,黄一彪信誓旦旦地要把他揪出来。”

“揪出来好啊,就怕他……”

“打住,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这样对你我都好。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刘司令在办公桌前坐下,看见桌上放的那份来自南京的电文,心里一下子又紧了,道:“通知汪处长,这电报上的内容,不要跟任何人说。谁看过电报,谁就要对自己负责,你跟他们都交代一下,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童副官急急地奔向了钱之江办公室,一进去就问:“嗳,你们汪处长怎么不在办公室?”

钱之江:“他家里有点事,先走了。”

童副官有点儿挑拨离间地:“这个老汪,做梦都想当处长,但当了以后又怎么样呢?老是把活儿压给你,占着茅坑不拉屎。你啊老钱,我看是它害了你(指佛珠),整天转啊转的,把处长的位置都转跑了,但什么辛苦都没少受,好人!也是个傻瓜!”

“一切随缘。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功名利禄,都是身外之物,生不能带来,死也带不走,当个处长又能怎么样?现在这样,能挣上仨瓜俩枣,够我一家三口吃饱饭就行了。”

“我说嘛,就是这玩艺儿害了你,吃了亏到头来还说是缘分。”

钱之江显然不想多谈这些,道:“童副官来,肯定是有更重要的事要说吧?”

“是,我来传达司令的命令。老钱,我可是因为咱两家是邻居才和你说这样推心置腹的话,你别狗咬吕洞宾……”

“我谁都不咬!”

“还有……你家保姆借我家一瓶酱油,她老是忘了还,我太太叫我提醒你一下,一瓶酱油小意思,但保姆这样做,会令外人对她家的女主人有其它看法……”

钱之江随后走进破译室,看见没人,像有预感一样,走到窗口一看,果然就看见唐一娜挤在特务处楼下,那里还聚集着一些爱看热闹的人,他们东张西望,交头接耳,咋咋呼呼的,争先说着自己知道的情况。

钱之江又来到机房,明知故问:“看到唐参谋了吗?”

值班组长:“她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