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4/7页)

此刻的唐一娜发呆地坐在床上,目光空洞、怯弱……整了人,心里总是虚的。

司令和代主任还举着望远镜在看。特务走到他们身后,轻声问:“司令,是还有两个人要来吗?”

司令放下望远镜:“是啊。”

特务:“住在哪儿呢?”

司令:“还是这楼里。”

特务:“朝这边的房间只有楼下一间了。”

司令:“对门不是还有房间吗?”

特务:“那边我们监视不到。”

代主任:“刘司令,以我看,就把他们都安排住在一起,男的一间,女的一间。这样效果好,一个人住一个房间,谁都不说话,我们监听什么?”

特务:“对,现在他们都不说话。”

代主任:“一个人住一间,谁跟你说的?”

刘司令责问特务:“是啊,当初你们是怎么安排的,还给他们住单间。”

特务解释道:“开始是骗他们来破译密码的,所以……按照他们的级别,至少汪处长和钱总应该住单间的,唐一娜是女的,又是一个人……”

刘司令:“记住,在这里没有处长和总破译师了,有的只是嫌疑人,‘毒蛇’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特务:“是。”

刘司令转对代主任,缓和了语气:“开始我是想麻痹他们一下,让他们放松警惕,这样更容易原形毕露,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破译了电报。”

代主任:“既然你的诡计破了,我们的对策也应该变了。”

刘司令:“一切悉听尊便。”

唐一娜来到钱之江的房间。钱之江在床上打坐,手里拿着那串佛珠。钱之江:“小唐,有事吗?”

唐一娜快哭了的样子:“没事,就是有点心烦。”

钱之江:“我教你打坐,这样心就不烦了。”

唐一娜:“钱总,我学不来的。”

钱之江:“身体是父母给的,心静是自己给的。”

唐一娜苦笑着:“恐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钱之江慢慢睁开了眼睛。唐一娜坐了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辆车子停在警备区司令部办公楼前,黄一彪带着闫京生从楼里出来。闫京生:“对了,还有份文件在我桌上呢,需要找司令签字。”

黄一彪:“回头再说。”说完,做了一个请上车的手势。

闫京生:“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黄一彪不客气了:“没有婆婆妈妈的时间了,上车!”

罗雪和童妻在楼前交谈。

童妻主动地:“钱太太,来我家坐一下。”

罗雪正要进家门:“哦,童太太,来我家吧,婆婆做了红枣莲子羹,之江不在,天天正在长身体,我不许他多吃甜食的,就我一人,怎么吃得下?”

童妻:“我家保姆也做了冰糖蹄膀。”

两个女人互相客气地往自己家让着。童妻这才切入正题:“你家钱总也没回来吧?”

“没有。这人不回来,电话也没有一个,急死我了。”

“不要急,我们那位也没在家,也是到现在没有打一个电话回来”

“那不知他们是不是在一起?”

“在一起的。”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童妻凑过来,耳语了一句。

罗雪问:“他们在那儿干什么?”

童妻又是耳语,最后不放心地:“千万不要说出去,我们是邻居,不然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给别人听的。”

罗雪:“你听谁说的?”

童妻:“司令他家保姆跟我家保姆说的……”

适时,两人看见裘丽丽从单身宿舍楼里出来,她显然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可能还在睡懒觉,头发乱篷篷的,就被黄一彪叫了出来。

有车等在楼前,裘丽丽上来,发现闫京生已经坐在了里面。车子很快地开走了。

坐在钱之江的房间,唐一娜还在叹气。

钱之江似乎想让她轻松起来:“小唐,你这么喜欢跳探戈舞,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唐一娜愣了一下,脸有些红:“……因为是和你跳。”

钱之江问:“你知道探戈的典故吗?”

唐一娜赶忙解释着,假装轻松的样子:“因为钱总你是我遇上的最好的舞伴。”

钱之江:“探戈是绝望里喷发出来的奔放,男人和女人永远风度翩翩,上身保持距离,脚下却是激烈无比的欲望。它快步向前,却又左顾右盼;眼神优美,传统中在跳的时候却要腰佩短剑,以防情敌。这就是它的典故,在刀尖上舞蹈,最残酷,也最浪漫。”

唐一娜情不自禁地:“这就好像你……”

钱之江把话岔开了:“什么像不像的?为了跳舞,我没少跟太太生气。她是麻醉医生,性子静,我要教她跳,她总不学,她说她喜欢看我跳,看来我这一生只能成为她欣赏的丈夫了。”

“被太太欣赏不好吗?”

“有这么一个故事,晏子的车夫当初执鞭时春风得意,不料他老婆不以为然,说晏子身不够五尺而为齐国丞相,你生得堂堂七尺之躯却为之御,不怕丢人吗?车夫之后便发奋努力,终于成为大夫。”说着,他孩子气地笑了,“男人对世界的欲望都是因女人而起,所以我更愿意成为我太太的国王。”

唐一娜酸溜溜地:“我好羡慕你……太太……”

车上,裘丽丽和闫副参谋长稀里糊涂的。闫副参:“黄处长,我们这是去哪里?”

黄一彪:“你不是有事找司令吗?就是他要见你们。”

裘丽丽:“刘司令在哪里?”

黄一彪:“去了你就知道了。”

闫副参:“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黄一彪:“很重要的事。”

裘丽丽:“要去多久?”

黄一彪:“不知道。”

裘丽丽:“啊哟,我家里乱着呢,被子都没叠。”

黄一彪回头笑:“只要心里不乱就行了。”

裘丽丽:“心里也乱,这突然就出来了,也不知什么事。”

黄一彪:“司令见你应该是好事。”

钱之江和唐一娜在房间里跳起了探戈舞。特务放下望远镜,对司令:“司令……”

刘司令:“怎么了?”

特务:“他们……钱之江和唐一娜,是不是精神失常了……”

钱之江带着唐一娜跳着探戈舞,没有伴奏,他嘴里哼着舞曲;空间不够,他们从房间跳到了走廊上。

汪洋闻声跑了出来,惊诧地看着两人。

钱之江带着唐一娜旋转着。

唐一娜的眼泪出来了。

钱之江笑着。

汪洋冲他们喊道:“疯了,你们疯了,让司令看见,会送你们去精神病院的。”

唐一娜大叫着:“那才好呢!我疯了,我就是疯了,我就是要司令看见我疯了!我能不疯吗?我昨天还是唐一娜参谋,今天就成了共匪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