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指印(第2/3页)

“总之霍比先生十分顽固,坚决反对那些怀疑他的侄子涉嫌的说法,毕竟霍比先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而且对他们是这么的信任。如果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儿发生,那么这起案子就要变成一起被人谈论的奇闻了。”

“我想你大概在书报摊或者商店的橱窗里看过一种叫‘指纹模’的东西,就是一小本空白的、很薄的像本子一样的东西,用来搜集身边的朋友的指印,另外还有一个墨板。”

“是的,我看到过这种鬼玩意儿,”桑戴克略带讽刺意味地说,“事实上我还有一个呢,在查林十字车站那儿买的。”

“我记得几个月前,霍比太太——约翰.霍比的老婆,也买了一个。”

这时诺柏插话道:“其实那个东西是我的堂兄弟华科买给她的。”

“噢,这个无所谓。”鲁克先生说。但是当时我看到桑戴克将诺柏说的那句话记在了本子上。反正霍比太太有这种东西,然后她便搜集亲戚朋友的拇指印了,其中自然包括她那两个侄子的。

“昨天,负责这起案子的探长到霍比先生家拜访他,可惜当时他出去了。于是这名探长便利用这个机会,说服霍比太太,希望她能够让霍比先生配合警方的工作,搜集他两个侄子的指印。这名探长说这样做是十分必要的,不仅为了警方,更是为了这两位年轻人好,因为目前他们是最大的嫌疑人,只有将他们的指印进行比对后,才能还他们清白;更何况,这两位年轻人早已表示愿意配合警方的工作提供指纹,可他们的伯父总是横加阻拦。这时,霍比太太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她想到了她的那个指纹模,那里面可是有诺柏先生和他堂兄弟两人双手的拇指印。当时这名探长随身带着罪犯指印的照片,他可以当场比对。结果发现诺柏先生左手的拇指印与那张纸上的完全吻合。你可以想象,当时霍比太太是多么的惊讶、恐慌。

“正巧这个时候霍比先生回来了。当他看到这一幕时,他大为震惊。霍比先生原本想认赔了事,但这样做就将因为构成金钱行贿而被诉讼。所以出于无奈,霍比先生只好起诉了。因此今天早上,警方便下令逮捕诺柏先生,将他带到包尔街[1],以盗窃罪起诉。”

“还有什么证据吗?”桑戴克试探地问。

“没有了,但仅这一项证据就够警方拘捕诺柏先生的了。后来两位保证人为我的当事人各付了五百英镑的保释金,一个星期后还押。”

听完鲁克的话,桑戴克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从这位律师的语气中,我想桑戴克和我一样,并不满意这位律师的态度,感觉他的心里好像早就认定他的这位当事人就是那个盗贼,但是就眼下的情况而言,这起案子并不是完全没有申辩的余地。

“我想知道你对你身边的这位当事人有什么建议?”桑戴克盯着鲁克问。

“我建议他最好认罪,然后请求法官看在他是初犯的份儿上,减轻罪责。你也明白,这件事已经毫无辩护的空间了。”鲁克表示同情地看着诺柏说。

而此时的诺柏只是满脸通红,沉默不语。

“我们最好弄清楚自己的立场,”桑戴克说,“我们现在是在为一个无罪的人开脱罪名,或者说是致力为一个承罪的人减轻罪责。”

鲁克先生听着,不屑地耸了耸肩,说:“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大概只有我的当事人才知道了。”

桑戴克看着诺柏,严肃地说:“诺柏先生,你不必认罪,但是我首先要知道你自己的立场。”

这时,我认为自己最好还是离开,但是诺柏再一次阻止了我。

“里维斯医师,你真的不需要回避,”说完,诺柏又转向桑戴克,严肃地说,“我的立场是:我是清白的,我对整件事情,包括那个保险柜里的拇指印完全一无所知。对于眼下这个确凿的证据,我并不奢望你们会相信我,但是我以最严肃的态度向上帝发誓:我是无辜的,并且对此事毫不知情。”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不承认‘有罪’啦?”桑戴克满意地问。

“当然,我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有罪的。”诺柏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还是实际一点儿吧!为了逃避重罚有多少无罪的人都不得不认罪,而且你又不是破天荒的第一个。”鲁克先生插话道,“在毫无辩护意义的情况下,这样做才是上上策。”

“去你的上上策!”诺柏气愤地说,“即使法官判我有罪,甚至是重刑,那我也还会坚持自己的信念——我是清白的!”

说完,诺柏转向桑戴克,以一种寻求同情的眼神说:“在这种情况下,你愿意为我辩护吗?”

“不瞒你说,只有在这种前提下,我才愿意接这起案子。”

桑戴克微笑着说道。

“那么,请允许我问一个问题,”诺柏心急如焚地说,“你真的能证实我是无罪的吗?”

“有这个可能。”桑戴克说。

听到这话,鲁克先生不以为然地将双眉向上一扬,说:“我是一个用事实证据说话的人,而不是替谁说情的专家。如果我不相信你是无辜的,我怎么会浪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帮你找证据呢?但是,”鲁克看出诺柏的脸上露出一丝希望的表情,然后继续说道,“我有必要提醒你,这件事情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容易,甚至会徒劳无功。”

“按你的说法,我已经是一个被定了罪的人啦,”诺柏沉稳而又坚定地说,“假如你不先入为主地给我定罪,并愿意赐给我一丝真正的帮助,帮我辩护,那么我愿意面对一切结果。”

“我的朋友,我向你保证,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就目前这种情况看来,我们确实处于弱势,需要把握时间。现在,请告诉我,诺柏先生,你拇指上有割伤或刮伤的痕迹吗?”

诺柏把手伸向了桑戴克,那是一双强健美丽的手,看得出诺柏将它们保养得完好无瑕。

桑戴克拿出一个做微视工作用的大聚光镜,将光线聚焦在诺柏手指的指尖及指甲周围,仔细察看着。

“诺柏先生,看得出你有一双灵巧的手,”检查完,桑戴克赞扬地说,“可是我没发现哪儿有伤痕。里维斯,请你也看一看。你知道这起案子是两个星期以前发生的,所以有足够的时间让那个小伤口愈合消失,但是即便如此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啊!”

说着,桑戴克将那把聚光镜递给我,然后我便开始仔细检查了诺柏的手。同桑戴克一样,我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在你们离开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桑戴克说着,按了一下他椅子旁的一个电钮,“我想采下你左拇指指印作为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