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4/4页)

齐大庸说:“什么立场问题不立场问题的!”

“不行!如果是宁远和他妈妈合谋杀死了宁全福呢?”刘保国说。

“不可能!你不能一点儿都不相信我的测谎技术!”齐大庸说。

刘保国低头想了想,“也对!就算屈丽茹有杀人动机,她把子弹装进去,是预备以后杀人,但毕竟她没实施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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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丽茹抚摸着儿子的脸庞:“孩子,妈妈害了你,你不但一点儿不怪我,还千方百计保护我,都怨妈妈对你爸爸太过容忍……”

妈妈的手很柔软,很温暖,宁远不由得热泪盈眶。在他的记忆中,妈妈的这种爱抚已经很遥远了,仅留在他的童年岁月里。那次,爸爸在外喝了酒回家,殴打妈妈和妹妹,他气不公,被爸爸像提小鸡子一样提到储藏间,跪在小板凳上。他高声喊叫,想让妈妈听见了去救他。储藏间紧挨着妈妈的卧室,他高声喊叫,妈妈应该听得清清楚楚的。可是,妈妈没去。为此,他曾经怨恨妈妈。长大后,他明白,妈妈不敢去,妈妈对爸爸充满着恐惧,妈妈还要保护妹妹。

“妈妈,我不怨你,”宁远握着妈妈的手,“妈妈,要想我不怨你,就答应我,离案件远点儿。”

屈丽茹泣不成声:“不!孩子,妈妈老了,什么也不怕了。你还年轻,妈妈知道,你和那个警察姑娘相爱,妈妈不能害你,也不能对不起人家姑娘。”

“妈妈,不要再对警察说些无济于事的话了,回家吧,我做的事,我一个人担着,妹妹不能没人照顾!”

“孩子……”

“妈妈!儿子求你了,你回去还要替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把莫小苹的肖像交给她,然后,把画室卖掉,钱捐给西藏小学,用于美术课教学,等我自由了,靠自己的力量开画室。”

屈丽茹点头,“孩子,放心吧!”

乔纳纳的父母状告公安局不作为,造成他们的女儿被害。

同时,乔纳纳的父母还状告宁静以及他的家人隐瞒案情不报,致使他们的女儿丧失被营救的机会。法院受理了案件。

因为刘保国有丧事在身,副局长不让他出庭。可是,他却非要去。

刘保国在答辩的时候没提任何请求,他说:“原告所述完全属实,公安局在受理乔纳纳家人报案后,我作为承办人,没有履行责任,没立案,造成严重后果。我愿意承担责任。”

法院判决公安局的不作为构成违法,应给与死者乔纳纳经济赔偿。宁静及其家人行为不道德,判决宁静的法定监护人对乔纳纳父母进行经济赔偿。

诉讼案结束后,刘保国受到公安局的免职处分。

齐大庸陪着刘保国坐在小饭馆里喝酒,刘保国心情沉重。齐大庸说:“免了好!不受累了!不就是一个破队长吗?”

刘保国说:“受处分我活该!我心甘情愿,我对不起乔纳纳和他的父母,我准备把旅游公司赔偿我媳妇的钱分一半给乔纳纳的父母,买一个良心安生。”

“嗯,做得对!”齐大庸赞成。

“区区一个副队长根本算不上什么,我是心里难受,大齐你说,咱们过的这是什么日子啊?每天都在水深火热里,咱们图的什么?不就努力完成任务吗?可是,任务永远也完不成。我现在是家破人亡,媳妇没了,儿子还小……”

齐大庸道:“我也比你好不到哪儿去!不说了,喝!”

宁远和康铁柱的案子被移交到法院。康铁柱一审被判处死刑。

宁远的案子法庭审理的时候有三种不同意见。一种认为宁远是出于义愤而杀人。

宁远杀死宁全福符合义愤杀人的所有特征,在一定程度上产生了维护法律正义和社会伦理德尚的效果。义愤杀人的行为是故意杀人罪,但具有重要的量刑因素,可以从轻处罚。

第二种意见认为宁远的行为是疏忽大意造成的,是过失犯罪的一种。

宁远手里拿的不是烧火棍,是能杀人的枪,他应该能预见可能的后果,因为疏忽大意而没有预见,虽然他可能忘记了之前给枪装子弹的事,但子弹是否宁远无意识装进枪膛的,属于孤证。并且,宁远在作案后隐瞒不报,事后又不自首,所以,应该以过失罪判决。

第三种意见认为宁远打死宁全福纯属意外。

宁远主观上并没有打死宁全福的故意,他并不知道或者忘了枪里有子弹。并且,是宁全福先拿起枪加害于宁远的。所以,不构成犯罪。

法院最终采纳了第二种意见,宁远构成过失致人死亡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宣判那天,宁远被两个法警押上法庭。他的眼睛在坐席上搜索,渴望看到什么。

虽是开庭审判,但是范围很小,所以,法庭坐席上的人并不多。

坐席上没有宁远要找的目标,他有些失落。

突然,法庭大门打开了,宁远的眼睛一亮。

大门外走进来一个人,颀长的身材,稳固的脚步,橘黄色的长围巾随着款款的步伐摆动飞舞,身后是追随而来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