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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在商务酒店的办法估计不管用了。”拓实小声说。

“是啊。他们多半会说,不能随便透露客人的信息。这酒店是信用第一嘛。”

“怎么办?”

竹美哼了一声,双唇紧抿,随后,不知为何抬头看了一眼杰西。杰西很困惑,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行不行,试试吧。”

“有什么好办法?”

“不敢说好,但值得一试。”

在一根粗柱子后面,竹美说出了计划,大部分都是用英语,因为计划成功与否关键在于杰西。

“明白了吗,杰西?”竹美最后用日语确认。

“OK。交给我了。”杰西拍了拍胸脯。

拓实和时生左右夹着杰西向前台走去。竹美依然躲在柱子后面,根据计划,她不能露面。

或许是由于时间已晚,前台已没有客人。他们走近用英文写着“接待处”的牌子,立刻有一个戴眼镜的职员站到对面。他警惕地看着拓实和时生,但可能是因为他们中间还有一个黑人,他的眼神有些紧张。

“三位刚到达吗?”长着一张黄鼠狼脸的职员问拓实。

“不。他是从美国来的游客,说有一位日本朋友住在这儿,我们就把他带来了。”

“啊……”前台职员抬头看看杰西,又将视线转回到拓实脸上,“和那位下榻本店的客人联系一下,就可以了吧?”

“是啊,可他把名字忘了。”

“不知道姓名?”

“是的。”料想千鹤他们也是用假名字登记的。“但有照片。Hi,Picture,Please。”就说了这么一丁点英文,拓实腋下就冒汗了。他的英语是上了高中后才学的。

杰西拿出那张照片,指着千鹤说了句什么,估计是说就是她。竹美就是为了这个才躲起来的—如果与千鹤一起拍照的姑娘站在身边,就不能说不知道她的姓名了。

职员拿过照片,但只看了一眼就放下了。

“对不起,光看照片有些难度,客人太多了。”

这个答复在意料之中,拓实说起商量好的台词。

“那你和他说一下吧,我们的英语不太行。”

“啊,好。”

职员开始对杰西说起来,毕竟是一流酒店的,英语很棒,拓实一点也没听懂。

杰西也说了什么,语气较为粗暴。职员有些慌了。

“他说什么?”拓实问道。

“啊,他说好不容易从美国来到这里,打算就这样打发他回去吗……”

“你说要将他打发回去?”

“没有,没有,我尽量说得很礼貌。”

杰西又开始叫嚷,还不停地挥舞着粗壮的胳膊。职员则露出竭力分辨的神情应对。

“他又说什么?”拓实问道。

“说是不是因为他是黑人,才故意不告诉他。我没说过这种话呀。”

“能帮他找找照片上的姑娘吗?”时生说道。

“光凭照片实在难找啊……年轻女客太多了。她独自入住,还是与男士一起?”

“大概是和男人一起。”时生答道,“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那就更不知道了。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男士来办入住手续的,我们很少与女客见面。”

“那你跟他说啊。”拓实用大拇指指了指杰西。

职员比画着说了起来。可杰西非但不认可,反而大声怒吼,大堂和休息区里的客人开始朝这边张望。

“糟了!怎么跟他说才好呢?”职员一脸狼狈。

“你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拓实问道。

“就是刚才跟您说的那些啊,要是女客与男士一起,是不会与我们打照面的……”

“可他相当生气啊,好像比刚才更生气了。”

“啊……不知道怎么冒犯了他。”

杰西还在叫喊,两条胳膊挥得更起劲了。差不多了吧,拓实在一旁看准时机,咬紧牙关,走近一步。按计划,应该是杰西的胳膊肘碰到他的脸颊,他趁势倒地引起人们注意,可不知是拓实时机掌握得不好,还是杰西得意忘形,杰西黝黑硕大的拳头结结实实地袭向拓实面部,他顿时失去了知觉。醒来时,他发现自己仰面朝天躺在地板上。有人在拍他的脸,是时生。四周已经围了一堆人,黄鼠狼脸职员战战兢兢,双腿发抖。

神色慌张的门童跑过来抬人。杰西还在大声叫喊着什么,一个酒店管理人员跑来跟他打招呼,他才渐渐平息下来,跟在拓实后面。

三人被领进前台后面的办公室,接待他们的正是与杰西搭话的花白头发的管理人员,似乎相当资深。

“伤势怎么样?”他问拓实。

“没事,不用担心。”拓实用湿毛巾捂着右眼答道。

“都是我们说明不当,得罪了外国客人。你们在找一位小姐?”

“就是这个姑娘,”时生拿出照片,“但这是两三年前的照片了。”

“哦,此外还有什么特征?或者是与她一起的男士的?”

“那男人三十多岁,身材瘦小。”拓实说出在百龙听到的情况。

花白头发歪了歪脑袋。“仅凭这些……”

“还有,他们不光今天住这里,昨天,估计前天也是。”

“连住了三个晚上?那样范围就小了。”

“也可能更久。”

“哦,请稍等。”

几分钟后,那人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

“一行两人、连续住了三个晚上的客人只有两组。”

“能看一下吗?”

拓实伸出手,那人却将纸收了回去。

“对不起,这涉及客人的私人信息。”

“听他说,”时生看了一眼杰西,说道,“是从东京过来的。”

“哦,”那人看了一眼那张纸,“这两对登记的住址都是东京。”

怎么会这么巧!拓实真想咂嘴。

“有一对是夫妇,估计不是你们要找的,男方已经六十五岁了。”

“另一位男客的年龄是多少?”时生探身问道。

花白头发犹豫了一会儿,道:“三十三岁。”

拓实与时生对视一眼。年纪对得上。

“女客的名字没写吗?”时生问道。

“嗯。只写了男客姓宫本。”

“宫本?”拓实站起身,一把从花白头发手中将纸抢过。

“不可以!”花白头发低呼一声。

那是张住宿单的复印件。姓名栏中写着宫本鹤男,笔迹有些眼熟,无疑出自千鹤之手,是她办的入住手续。

拓实记下房间号码,向时生使个眼色,将纸递还。

“对不起,看来不在贵店。”

“是吗?”花白头发明显松了口气,“这位先生认可了吗?”他看着杰西。

“我们来让他认可,麻烦你们了。”拓实拍了两下杰西的肩膀,站了起来。时生依样而为,杰西也慢吞吞地站起身。

“谢谢你。”杰西用带着大阪口音的日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