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太阿倒持(第4/6页)

冯慎道:“冯全,你马上去收拾家中细软,要多带金银,只求精减,古玩玉器等沉重之物统统不要。”

冯全大惊,“少爷,咱这是要去哪儿?”

冯慎喝道:“我不是说过么?不要多问,照做就是了!香瓜,你去准备些路上吃的干粮点心,哦,以防万一,你那甩手弩所用的钉箭也带足了!”

香瓜点点头,欲言又止。“冯大哥……俺……”

冯慎眉头一皱,“有什么话,快讲!”

香瓜道:“俺还想带两身替换的衣裳……行吗?”

“不嫌麻烦你就带吧!”冯慎又道,“你们准备停当后,叫上常妈,再回到这里会合!都听清楚了吗?”

“知道了!”

“那好,分头去做吧!”

待冯全与香瓜去后,冯慎也来到自己的寝处,将身上朝服一脱,换上一身劲装短打。那块代天巡狩牌原被摘在桌上,更衣后,冯慎想了想,感觉或许还有些用处,便又挂回了腰间。

出房后,冯慎转至后院,左右看了一下,进入了母亲生前念经用的佛堂里。

到了这儿,冯慎更是轻车熟路,先将供在正北的紫铜佛像一扳,砖地上暗藏的小铁环“啪”的一声探起。拉开铁环后,冯家地厅的入口便露了出来。

冯慎一纵身,顺着一级级铁梯降到底层,穿过狭窄的通道,抵达供满祖先牌位的地厅之中。

待香烛燃起,冯慎向一众牌位拜了三拜,走到那张高悬的“九龄先师入定图”前。

说一声“前辈莫怪”,冯慎已将手探向了画像坠角的轴头。只轻轻一旋,轴头便被拧下,中空的轴身里,赫然藏着一截黑黝黝的长筒。那长筒也不知是何种金属锻造,入手沉甸甸的十分坚固。

冯慎也不多耽,将那长筒往腰后一插,便吹熄了灯蜡,急急返回地面上。

双脚方踏进前院,冯慎便听到有人在争吵。赶至偏厅,却见厅外除去香瓜、冯全和常妈外,还站着双杏与夏竹。

见冯慎过来,双杏与夏竹齐齐上前诉苦:“公子,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为什么香瓜妹妹不许我们跟着?”

冯慎面沉似水,狠狠瞪了香瓜一眼。

香瓜赶紧道:“冯大哥,这事可不能赖俺……俺本来很小心的,可路过她们房前时,常妈慌里慌张地摔了一跤,这才被她们给发现了……”

常妈揉着腿,歉然道:“老婆子我笨手笨脚的……是不是又给公子爷添麻烦了?”

“那倒也没有什么!”冯慎说罢,拿眼冷冷扫了扫双杏和夏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已至此,那就走一步算一步了!”

“公子爷……”

双杏正欲开口,四面墙头上突然纵上十来条黑影。紧接着火光一亮,当中一个胖大的男子放声大笑。“哈哈哈……冯老弟,咱们总算又见面啦!”

乍见被人包围,冯全等人吓得面无颜色。“少爷……这……这是?”

冯慎挥了挥手,冲墙上道:“曾三爷,你们来得好快哪!”

曾三与身旁二魔使相视一笑,“不快不成哪!这不,再晚一步,你冯老弟便要溜之大吉喽。哟?那里站着的莫不是双杏与夏竹?嘿嘿,许久不见,出落得越发漂亮了!”

双杏、夏竹听了,看一眼冯慎,又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死胖子,你还敢来?瞧俺一箭射死你!”香瓜手腕一扬,弩内钉箭激射出去。

眼见那钉箭就要扎向曾三,身边一人骤然挥刀。“当啷”一声,火光四溅,那飞来的钉箭,居然被他生生砍落在地上。

“多谢张头领!”曾三向那人一拱手,又朝冯慎喝道,“冯老弟,你让那臭丫头老实点儿!别逼我们马上动手!”

那人刀砍飞箭,刀式之高超、出手之精准,俱让冯慎暗暗心惊。他示意香瓜不可妄动,又将与曾三同来的人打量。

除去金魑、紫魍两名魔使,其余一干人等皆不认得。可见他们身着侍卫服色,脚下不丁不八,立于墙头稳若磐石,故而冯慎疑心他们都是大内高手。

一瞬间,冯慎在脑子里急打了几个圈。他稍加思索,将代天巡狩牌亮出。“诸位,在下乃銮仪卫云麾使,奉太后旨意持牌查案。那曾三实乃朝廷通缉的要犯,你们莫要受他蒙骗!”

话已落地,墙上余人却皆面无表情。曾三皮笑肉不笑道:“嘿嘿,冯老弟,快将那块破牌子收起来吧,别在那里丢人显眼了。还蒙骗?你道他们不知我是谁吗?实话告诉你吧,他们并非大内护军,而是庆王爷府上的精忠死士!”

“庆王?”冯慎愕道,“你们设下毒计,不是为太后办事的吗?怎么又跟庆王勾结在一处了?”

“为太后?”曾三冷笑道,“哼哼,她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婆子,谁舍得费那些闲工夫?我们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想逼冯老弟陷入绝境哪,嘿嘿嘿,若非这样,又怎么知道那‘轩辕诀’藏在何处呢?”

冯慎“哼”了一声,挺刀在手。“三爷你真是贼心不死啊!莫说那‘轩辕诀’早已被人抢去,就算眼下真在我手,岂容你们这群歹人随意来讨?”

“哟?”曾三讥道,“我们还没怎么着呢,冯老弟倒先亮上架式了?哼,胸口挨的那两掌不疼了吗,我倒要瞧瞧,你冯老弟能死撑多久?”

香瓜惊道:“怎么?冯大哥你受伤了?俺……俺去跟他们拼了!”

“回来!我……没事!”冯慎一把扯住香瓜,咬紧牙关,强抑胸前涌上的阵痛。

曾三骂道:“臭丫头,你不用急着找死!一会儿你们一个都逃不掉!哼,这趟过来,我们一取‘轩辕诀’,二为雪前耻!姓冯的,你将我尚虞备用处祸害得好惨哪,哪能让你死得太痛快?嘿嘿,我要像猫嬉老鼠那般,先将你折腾够了,再一点儿一点儿地折磨死你!”

“怕也遂不得你的愿!”冯慎怒喝道,“姓冯的今日,就豁出了这条性命!就算不能将来人一举全歼,也要把你们仅剩的三名粘杆余孽斩于刀下!”

“哈哈,冯老弟好大口气!”曾三狂笑道,“再者说了,谁跟你说咱们尚虞备用处就剩下三人?除去金魑和紫魍,还尚余着那魔使白魉呢!”

“白魉使?哼!”冯慎瞥一眼双杏与夏竹,“我猜,那白魉使还是两个人吧?”

曾三脸色一变,“怎么,你已经知道了?那别愣着了,白魉使,速速动手!”

冯慎早已全神戒备,一听曾三这话,也顾不上许多,当先向双杏与夏竹发难。可没曾想还没扑至二人身前,冯慎便觉腰上一空,惊悸之余,回手一摸,原本插着那长筒的后腰际,已然空空如也。

“糟了!”

冯慎赶忙调身,背后一个身影却“呼”的一闪,跃上了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