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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他把入境的护照烧了,换了汽车牌照,用了德国的脱逃护照。他不往南走,改为西南方向,丢了汽车,坐长途巴士过境到了弗莱斯塔特,这是他所知道最安全的一条路线。到了弗莱斯塔特,他喝了一杯酒,找个女人睡了觉,因为他感到糊涂、生气,需要喘喘气。他在星期二晚上到伦敦,尽管吉姆叫他无论如何要想办法去找老总,但是“那很困难”。他说。

他想打电话,但只能接到老妈妈那儿为止。麦克法迪安不在。他想写信,但想起了吉姆的话,不能让圆场其他人知道。他认为写信太危险。阿克顿洗衣店有人传说老总病了。他想打听住的医院,但打听不出来。

“洗衣店的人知不知道你到哪儿去了?”

“应该不知道。”

他还在纳闷的时候,管理组叫他去,要看他的哈特曼·鲁迪的护照。麦克斯说他丢了,这确实是相当接近事实的。他为什么不报告?他没有发现。是什么时候丢的?他不知道。他最后见到吉姆·普莱多是什么时候?他记不清了。他被送到了沙拉特的训练所,但是麦克斯觉得很不爽,两三天后,审问组对他感到厌烦了,要不然,就是有人叫他们停止审问。

“我回到阿克顿的洗衣店。托比·伊斯特哈斯给我一百英镑,叫我滚蛋。”

水塘边一阵尖叫称好。原来是两个男孩打破了一块冰,水从洞里汩汩地冒出来。

“麦克斯,吉姆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

“你能听到一些传说。流亡者之间总是有谣言流传的。他发生了什么事情?谁照顾他的,比尔·海顿怎么把他买回来的?”

“流亡者不再跟麦克斯说话了。”

“但是你还是听到了一些,是不是?”

这次是那双白皙的手告诉了他。史迈利看到手指伸开,一只手五根,另外一只手三根,麦克斯还没有说话,他心中已经感到了不好受。

“他们从背后开枪打吉姆。也许吉姆正要逃走,管它的呢?他们把吉姆关进监牢。这对吉姆当然不是滋味。对我的朋友也不是滋味。”他开始数了起来:“普里比尔,”他开始数道,碰了一下大拇指,“布科瓦·米莱克,普里比尔老婆的弟弟。”他弯了一根手指。“还有普里比尔的老婆。”又是一根手指,第三根手指。“科林·吉里,他的妹妹,都死了。这是阿格拉瓦特谍报网。”他换了一只手。“这个谍报网完蛋了以后,柏拉图谍报网也完蛋了。先是拉波丁律师,接着是兰德克朗将军、打字员艾娃·克里格罗娃和汉卡·比罗娃。也都死了。这个代价可不低,乔治,”他把干净的手指举到史迈利的面前,“一个英国人吃了一子弹,这个代价可不低。”他生了气。“你管闲事干什么,乔治?圆场不把捷克放在心上。盟国不把捷克放在心上。有钱人不会帮穷人逃出监牢!你要知道内情吗?有个词儿Märchen,英文是怎么说的,乔治?”

“神话。”史迈利说。

“对啦,以后请你别再告诉我什么英国人要拯救捷克的神话了!”

“也许这不是吉姆,”史迈利沉默很久以后才说,“也许是别人把谍报网泄了密。不会是吉姆。”

麦克斯已在开车门。“管它的?”他问道。

“麦克斯。”史迈利说。

“别担心,乔治。我没有地方可以出卖你。好吧?”

“好。”

史迈利坐在汽车里,看着他叫一辆出租车。他挥了一挥手,好像叫侍者一样。他把地址告诉那个司机,连看也不看一眼。然后就坐上车走了,腰板仍挺得很直,眼睛望着前方,好像一个国王,不看群众一眼。

出租车消失以后,孟德尔督察长慢慢地从长凳上站起来,一边折着报纸,一边走到罗孚车这边来。

“你很干净,”他说,“背后很干净,良心也很清白。”

但是史迈利没有这么有把握,他把汽车钥匙交给他,自己走向公共汽车站,为了要向西走,先越过了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