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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会不会在追他们两个?”理查说。

“哈泽德只是觉得特别奇怪。”诺顿说,“他们在大吉岭追上我们时,哈泽德告诉我们他和塔帕本应该往南回绒布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知布罗姆利和那些跟在他后面的人是不是在我们的山里偷猎,看起来真像是那么回事。但因为要绘制地图,哈泽德已经落后我们好几天了。他想赶在我们到加尔各答之前追上我们,最后,他和哈里转头往北越过了彭拉山口。”

“是哪天看到的?”理查说。

“6月19日。”诺顿回答道,“就在我们离开绒布冰川河谷,跟探险队分开后的第三天。”

“这事真是挺有意思的。”诺顿说,“但这也没办法说明布罗姆利勋爵就死在珠峰的雪崩中。不知道你还有没有从别的可靠途径收到更多信息呢?”

“还真有。”奥德尔肯定地回答道,“我和谢比尔即将完成有趣的地质勘探任务时,往东北的主干道走去,其间,我们碰到了三个之前陪我去往珠峰的夏尔巴人,他们非常重要,在高海拔地方全凭他们携带东西。你还记得1922年那个老虎夏尔巴人[18]吗,那人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名叫彭巴・切任,但不知何故,所有人都叫他‘卡米’。”

“卡米啊,我记得。”理查说,“他在没有备用氧气瓶的情况下,居然把很重的行李带到了五号营地。”

“没错。”奥德尔说,“尽管今年的探险意外不断,他却跟以前一样靠谱。不过,我和谢比尔再次往东北方向走的时候,吃惊地发现卡米和两个不会说英语的表弟德斯诺和尼玛在一起。他们正鞭打着他们的小藏马,匆匆赶路……你也知道,夏尔巴人很少这么做。他们之前已经回到了绒布冰川,而当时的情况就像在逃命似的。”

“那是哪天?”理查问道。

“6月21日。”奥德尔说。

诺顿上校清了清嗓子说:“卡米和他的两个表弟跟我们往回走,但他们不希望跟着大部队。我觉得他们只是想自行回家,便答应了。但后来他们显然是想回到我们的大本营……或许还想上到更高的营地。”

“是想将营地里的东西洗劫一番吗?”让-克洛德说,“也许我应该说他们只想把东西清理干净拣点儿剩下的东西?”

诺顿蹙着眉头。“看起来好像的确是这样。不过,我们也没留下什么贵重的东西了,除非把我们留在各个营地的大麦和罐头也算上。”

“卡米后来坚持道,他们不小心把一个宗教护身符落在了后面。”奥德尔说,“他认为是把那玩意留在大本营或者塞在二号营地的石墙里了。他说没有那个东西,他们没办法回到家里,回到村子里,我自然相信了他的话。”

“他们说看到什么了?”理查问道。

我偷偷地看了一眼表。现在离皇家地理协会在劳瑟庄园正式的宴会顶多只有三分钟了,这些受人尊敬的登山家马上就要出席酒会。我回头瞥了一眼,跟肯辛顿大道交会的博览会路华灯灼灼。十月的夜晚已经降临了。

“卡米说他和两个表弟于6月20日抵达了我们大本营。”奥德尔说,“他们找寻了一番,但护身符并没在那儿。他们在那儿发现的情况没将他们吓得半死……七匹蒙古马瘸着腿在墓碑下面行走,融雪的水池下方几百码的地方有片杂草。”

“那些马没人照顾吗?”理查问道。

“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奥德尔说,“山谷上方一点儿,还没走到苦修者冰塔那头,他们看到了一个帐篷,卡米很快认出那是布罗姆利勋爵的温伯尔帐篷——这也是我们看到布罗姆利在旅行途中每天用来睡觉的那顶,还有两匹藏马。那两匹藏马被爆头了。”

“被爆头了!”让-克洛德愕然喊道。

奥德尔点点头。“卡米告诉我们,他和两个表弟也吓坏了,尼玛没再往前走了,也没有待在两匹被杀的藏马附近,德斯诺带着尼玛回到了大本营,卡米则爬上冰川,往二号营地去了。他说他必须找到护身符。而且他对布罗姆利勋爵的处境感到好奇,也多少有点儿担心,布罗姆利在行进途中曾多次到过我们的营地,对卡米很好。”

“他后来还见过布罗姆利吗?”我问。

“没有。”奥德尔说,“后来卡米找到了他的护身符,那玩意儿如他所料,卡在他们在二号营地建立的桑格墙里。”

“什么叫‘桑格墙’?”让-克洛德问道。

理查解释道:“就是我们和挑夫在一号营地以及一号营地以上建立的石墙。可以将帐篷围起来,这样起风的时候就不会把东西吹走了。那挑夫通常只在地上铺一块布,然后用杆子撑着油布当顶,在石墙里面睡觉。”接着,理查转头对奥德尔说,“卡米看到什么了?”

奥德尔揉了揉脸。“卡米向我们承认,找到护身符后,他本来应该很快跟他的两个表弟会合,但因为出于好奇,他继续往三号营地去了。”

“季风雪覆盖的冰隙肯定十分危险。”让-克洛德说。

“六月的第一个星期达到峰值。没错,马洛里和欧文最后在爬山的时候,风的确刮得很大。但我们在6月16日离开的时候,季风并没有抵达绒布,就是卡米说他在6月20日折回去时也都没有到来。雪倒是下了,风也很大,但并不是季风。直到我们返回大吉岭,季风才真的到来。真是太奇怪了。”

“卡米说他在二号营地的时候,当时他还没爬上最后那4英里的冰川,穿过高高的冰塔,他听到上面的山上,也就是北坳上传来打雷一样的声音。”奥德尔说。

“打雷一样的声音?”理查问道。

“卡米觉得特别奇怪。”奥德尔说,“因为那天的天气非常好,天空一片湛蓝,能清楚地看到珠峰上的雪羽[19]——但他却说那动静听起来像打雷。”

“是雪崩吗?”J.C.问道。

“要么就是手枪或者步枪开枪后的回声?”理查说。

听到这话,诺顿很震惊,但奥德尔点点头。“卡米在冰川上露营了一个晚上,在晨光中看到我们的三号营地出现了新帐篷,他说,我们设在北坳壁架上的四号营地上出现了更多的帐篷。他还说看到高高的山上有三个人影,就在东北山脊跟北部山脊交接的地方。他说远处的西边,也就是第一台阶和第二台阶之间,有块大石头。那块石头看起来像个蘑菇。三个黑色的小点站在那块石头附近,突然间,就只剩下一个人影了。几个小时后,他看到有人从北坳陡峭的冰面上下来了,使用的正是桑迪・欧文接在一起的绳梯。他想下山的应该有四五个人吧。”

“如果没有望远镜,即使视力很好的夏尔巴人也没办法在那么高的山脊线上看清楚到底是谁。”理查若有所思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