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情报(第3/6页)

老板看了看铜条上栓着的煤,又看了看关宏宇,有些不解。

关宏宇阴恻恻地接道:“你会用得着手里那根铁棍儿的。”

老板也瞧着他,冷笑:“我就耍你了,能咋的?”

关宏宇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下一惊,什么都没再说,转身离去。

老板在后面,拎着一通条的蜂窝煤,边往回走,边嘴里骂骂咧咧地念叨:“就这两下子还跟我俩这儿呜呜喳喳的…”

关宏宇顾不得这许多,边走边拿手机开始打关宏峰的电话。

手机里重复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始终无人接听。

此刻,长春亚泰酒店。

刘长永下了出租车,抬头看了眼酒店的大门。

一阵寒风吹过,刘长永猛地缩了缩脖子,快步走进酒店。

大堂里比较暖和,他长出了口气,拿出手机,拨通关宏峰的电话,手机里传出“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他有些意外,想了想,走到酒店前台,向服务员出示证件后,说:“我之前打过电话,就是津港来的关姓客人住在你们这儿,对吧。那是我的同事,他住在哪个房间?”

服务员查了下电脑上的登记信息,说:“5206。”

刘长永说:“我一直联系不上他,给他房间打个电话好吗?”

服务员道:“哦,关先生出去了。”

刘长永一皱眉:“什么时候?”

服务员回忆了一下:“得有好一阵了,他让我们帮他查了附近的车辆出租公司。”

刘长永听完,追问道:“他一个人走的?”

服务员点头,说:“入住的也只有他自己。您需要留言么?”

刘长永琢磨了一下,点点头正要离开,看了眼门外的冰天雪地,叹了口气,回身对服务员说:“麻烦你帮我叫辆出租车吧…”

出租车停在酒铺门口,刘长永掏出三百块钱递给司机,同时朝司机出示了一下证件,说:“师傅,停在这儿等我吧,我包你车。”

司机扭头看了眼证件,又看了眼钱,没说什么,接过了钱。

刘长永下车走进了酒铺,酒铺子虽然地方不大,摆设简陋,但却很暖和,里头稀稀落落坐着七八个人,老板就坐在一个柜台后面,脚底下还拢着个火盆。

刘长永注意到柜台上放着一部老旧的黑色座机,他边走边脱下外套,走到柜台前,老板一抬眼皮,看着他,懒洋洋地道:“想整点儿啊?”

刘长永拉了把凳子,在柜台对面坐了下来,仿佛自言自语地道:“既然来了,整一口吧!”

老板笑了笑,从身旁的炉子上架的锅里捞出一个小瓷杯,用柜台上的毛巾擦了擦杯底儿,把这杯酒放到柜台上,推给刘长永:“先整一口暖和暖和。”

随后,他又把柜台上一个装着花生的小簸篓拉到刘长永面前说:“这个不要钱,酸菜和蒜瓣儿一块钱一盘。”

刘长永微笑着点点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酒很烈,他皱着眉头一抽鼻子,老板冲他一乐:“自己酿的头锅,有点冲,是吧?”

刘长永揉了揉眼睛,掏出手机拨了个号。

随即,柜台上的黑色座机响了起来。

老板脸色微微一变,盯着刘长永又看了看,缓缓走到柜台的另一边,接通电话。

刘长永低声对着手机说:“老板,找一下朴森。”

老板沉着脸。

“他不在。”

说完,他缓缓挂断电话,走回到刘长永对面,琢磨着问道,“你跟脸上有疤那小子是一伙儿的?”

刘长永微微一愣,随即和善地笑了笑:“也是,也不是。得说就唠唠,不得说,我喝我的酒。”

老板坐了下来,拿袖子擦了两下柜台,也笑了:“上点儿岁数的,就是比小年轻儿讲究。”

随后,他又拿出一个酒杯,给自己也倒上酒,边喝边对刘长永说:“老朴搁我家喝了得快二十年了…那阵子还是俺家老爷子在这儿管店呢!老朴那阵儿刚离婚,穷困潦倒,俺家老爷子经常赊酒给他。来俺家店喝酒的人,都是下九流的,啥能耐没有,可个个都知道外面四道儿上的小道消息。你说这老朴也确实能耐,就他能听出来这帮酒鬼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慢慢地有的人开始发现到老朴的消息越来越准确,从他这儿打听到的消息,肯定准秤儿,就都愿意找他打听事儿。从免费到收费,从五块八块的酒钱到一条消息上万,老朴就这么混出来了。因为他这能耐让俺家店一直维持到现在。”

刘长永点点头,一边小口嘬着杯子里的酒,一边打趣说:“受你家两辈人的照顾,他每笔生意不该给你提成吗?”

老板正色道:“我喜欢老朴这个人儿,讲究,只卖消息,不掺和什么事儿,所以咱也得讲究,只收他酒钱,不掺和他卖消息。”

他停顿了一会儿,也换上调侃的语气:“而且你知道吗?光借着给你这类人讲他的故事,我都卖出去多少缸酒了…”

刘长永攒着眉说:“他有多久没来了?”

老板叹了口气:“个把礼拜了吧。这些年来,他除了生病,天天都来,只不过呢,这次病的时间确实有点长。我打算这几天找个日子提前关店去看看他呢。”

刘长永听完一扬眉毛:“哦?你知道他住哪?”

老板乐了一下:“老朴住的地儿谁都知道,就陶家窝堡长青砖厂马路对面,有一座临路建的二层小楼,他就在二楼上楼梯之后左手第二个门。”

刘长永觉得颇有些诧异,问道:“像他这种身份,谁都知道他住哪儿,不会有危险吗?”

老板也一咧嘴:“你放一百个心吧!知道有多少人指着老朴的消息吃饭么?道上早有人放过话,谁敢伤老朴性命,那就是跟整个东三省作对。”

批发市场里人来人往。

关宏宇穿梭在人流中,操着非常不标准的东北口音,不停地到处问:“哥,姐,是不是后三家子来的,是不是要回后三家子?”

绕了一大圈,总算有个男的扭头打量他:“干啥啊?”

关宏宇喜出望外,拿出五十块钱和一瓶酒,往那人怀里一塞,诚恳无比地道:“搭车。”

农用三轮车在小路上行驶,关宏宇坐在后面的拖斗里,尽管冻得哆哆嗦嗦,还是来回观察着路两侧的情况。

经过一个路段时,路肩侧有一片明显冲下坡的车辙痕迹。

他连忙拍了拍驾驶室的铁皮壳子,三轮车停了下来。

关宏宇跳下车,隔着玻璃对驾驶室里的人大声喊:“稍微停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驾驶室里的人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拎着酒瓶子往嘴里又送了一口,满脸醉意,也搞不清是不是听清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