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情报(第4/6页)

关宏宇顾不上许多,跑到路肩处,跪到地上探头往雪坡下面张望,依稀辨认出陡坡底端有一辆撞进雪堆里的面包车,车旁边,还躺着个人。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发现这个地方没有信号,连忙起身跑向农用三轮车,边跑边对车里人喊:“有人开车滑到坡下面去了!赶紧…”

不等他说完,农用三轮车已经发动开走了。

关宏宇站在雪地里愣了半晌,低声咒骂了一句,跑回到路肩处,又往下看了看,随后站起身,把浑身上下收拾利落,顺着雪坡滑了下去。

关宏峰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到了车里。

他揉了揉脑袋,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上来的,正疑惑间,驾驶室的门开了,关宏宇探头进来:“醒啦?真有你的,浑身上下没受什么伤,非跑车外面躺着,我要晚来会儿,你就成冰雕了。”

关宏峰微微起身,这才意识到车子已经发动了,车子内部变得很暖和。

关宏宇关上车门,绕了半圈,坐进副驾驶席里:“防冻液差不多已经漏光了,不知道这车还能发动多久,不过我刚才检查了一下,前轮的半轴都折了,开肯定是开不动。这儿又没手机信号。你看咱俩是趁天亮一起往外走,还是我出去找救援?”

关宏峰活动了下略微僵硬的手脚,抹了把脸:“出事儿之前周巡给我打电话,信号虽然不好,但印象里他好像说是刘长永也过来了。”

关宏宇听完一愣:“刘长永,他来凑什么热闹?”

关宏峰摇摇头:“不知道,电话断了。但刘长永要是来长春,肯定会想办法联系我,咱们最好能在天黑之前回去。后三家子那边,可以另找…”

“得了,你歇歇吧。”

关宏宇赶紧拍着他的肩膀打断了,“后三家子你就甭想了,那是酒铺老板为了把你支走随口瞎说的。”

他擦了擦车玻璃上的水汽,指着他们滑下来的那个雪坡,问道:“这个坡你爬得上去么?”

关宏峰探着身子看了看,发现那个雪坡非常陡,而且也没有什么枯萎的植被类的可供攀抓,摇了摇头。

关宏宇打开车门:“那咱们就得抓紧沿山谷走出去。再有几个小时,天就该黑了,这地儿可不能再待了。”

关宏峰点点头,跟着他下了车,走了几步之后又回头望了望那辆面包车,和他们滑下来的那个雪坡,迟疑地问:“如果没有我,你自己是不是就能爬上去了?”

关宏宇正从车里拿出工具箱,边把工具箱摆在地上看,边朝关宏峰翻了翻白眼:“开什么玩笑,这陡坡谁爬得上去啊!”

两个人沿着山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关宏峰边走边看着周围的景色,感叹道:“干刑侦这么多年,全国差不多都走遍了。可别说,还真是第一次来长春。”

关宏宇笑道:“哎,我记得咱爸不是48年在这儿出生的么?”

他忽然认真起来,低声道,“哥,你比我孝顺。真的,其实从十年前爸病重开始就一直是你在支持这个家。”

关宏峰微微摇了摇头,低着头说:“只是咱俩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关宏宇一挑眉毛:“说得也对。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可都快当爹了,你还是老光棍一条呢,哈哈。”

关宏峰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两个人又走了一会儿,天开始黑了。

关宏宇叫了停,从工具箱里拿了把除冰铲,在一个雪坡的位置挖洞,低声嘱咐:“再有一两个小时天就该黑了。你去那边儿捡点树枝儿,咱们恐怕得在外面忍一宿了。”

关宏峰想说点儿什么,但是又没主意,只能转身去捡树枝儿。

关宏宇在后面喊住他,指了指工具箱:“带上手锯。要是碰上狼的话,别慌,别躲眼神儿,也别背身儿逃跑。”

他不说还好,一说,关宏峰脸色都白了,他看了看手里的那把小锯子:“真碰上了,这东西…管用?”

关宏宇回头瞟了他一眼:“想什么呢,那个是拿来锯树枝儿的。打狼不好使。”

随即,他看到关宏峰脸上的表情,笑了,安慰道:“不用担心,没那么邪乎。对于狼来讲,咱们都算体型庞大的不速之客,谁怕谁还不好说呢。”

关宏峰忐忑不安地走出去,回过头又问关宏宇:“可你…一个人…万一碰到它们…”

关宏宇满不在乎地朝他眨了眨眼:“那我晚上就请你吃狼肉。”

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刘长永到了酒馆老板提过的长青砖厂。

地方算得上偏僻,他顺着楼梯来到二楼,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看了眼外面,只见四下一片棚户区的景象,在阴郁的雪天中显得格外破败。

刘长永皱皱眉,走到朴森家门口,敲了敲门,没有人应门。

他又敲了几次,贴着铁门听了听,屋里没有动静,自己的耳朵和脸倒险些被冻在门上。

他心里觉得纳闷,一手揉着脸,伸手试探性一拧门把手,门竟然开了。

刘长永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在门口喊了一句:“有人吗?朴森?”

屋里一片漆黑,无人应声。

他迈步进门,捋着墙边摸了半天,没找到灯的开关,只摸到一根绳。

刘长永轻轻拽了拽,意识到是灯绳,拉了一下,灯亮了。

刘长永这才看清,朴森的家就是个十几平米的小屋。

一张单人床,两个小柜子,近门的位置有个炉子,但没生火。

炉子上放着个茶缸,里面的水已经冻成了冰坨。

刘长永随手带上门,看了一眼,发现门上压根就没有锁,只在内侧有一个简易的插锁。

也就是说,只有主人在家的时候,才能从里面插上这道门,如果主人不在家,屋门就是不设防的。

刘长永小心翼翼地在屋子里边走边检查,发现朴森的住所一无长物,床脚和床底下码放着很多空酒瓶。

小柜子里面放的也多是御寒的衣物和被褥。

床头位置的墙上,贴着一张照片,显然是朴森离婚之前一家三口的合影。

刘长永从床头轻轻揭下照片,收进怀里,又环视了一圈屋内,发现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便转身向外走。

他关上灯,带上门,又观察了一下门把手,想看看有没有破门而入的痕迹。

随即意识到这扇门连锁都没有,无需破门。

自嘲地笑了一下,直起身,看到门口走道里堆的各种破烂中有一个塑料袋,他把手伸进塑料袋抓了一把,发现是带壳的小米。

他愣了一下,把小米举在眼前看了看,思索片刻之后,把小米扔回袋里,又匆匆推门进了朴森的房间。

刘长永打开灯,一边在房间里四下观望,一边东翻西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