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5页)

奥尼尔有一股巨大的冲动,想呵护她,看看她受伤的严重程度,但是他必须克制住。他知道该怎么做。他跑到近处,站在前面俯视着她,他的眼睛扫视着周围,身子转动一圈寻找目标。

终于,在不远处,他看到了特拉维斯消失的背影。

“他跑掉了。”丹斯一面说一面把手枪从茂密的灌木丛中捡回来,站起身,“朝那个方向跑了。”

“你有没有伤到?”

“就是有点疼,没别的。”

她确实看起来没有受伤,但是她抖落衣服灰尘的样子让他担心。她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惊吓,有些发懵。他可不能责怪她。实际上,凯瑟琳·丹斯一直都是他的后盾,是他用来衡量自己作为的标杆。她的举动提醒他这里可不是他们能待下去的地方。这个案子不像是典型的黑帮抢劫或者军火走私集团那样,会在101公路上招摇。

“怎么回事?”他问道。

“他把我绊倒然后逃掉了。迈克尔,那人不是特拉维斯。”

“什么?”

“我大致上看了他一眼。他是黄头发。”丹斯苦笑着看了看衬衫上的一个撕裂处,这衣服也只能这样了。她开始搜索地面,“他扔掉了一个东西……找到了,在那里。”她把它拾起来。是一罐喷漆。

“拿这能干什么?”他好不纳闷。

她把枪塞进屁股后面的枪套中,转身朝向那座房子,“我们去探个究竟吧。”

他们回到布里格姆家的房子附近,增援人员也同时到达,他们是太平洋丛林镇的警察,开来了两辆警车。丹斯作为镇上的老居民认识这些警察,向他们挥手打招呼。

他们加入了她和奥尼尔的办案队伍。

“你没事吧?凯瑟琳。”一个警察注意到她头发蓬乱,裙子脏兮兮的,就问道。

“还好。”她向他们讲述了这次袭击事件和抓捕行动。其中一名警员用肩上的摩托罗拉对讲机汇报了这起事件。

丹斯和奥尼尔刚走到门旁就听到门帘后面传来一个女声:“你们抓到他没有?”房门打开,说话的人走出来,上了门廊。她体态丰满,脸圆圆的,下身穿着紧身裤,看上去绷得很难受的样子,上身穿的是一件宽松的灰色衬衫,腹部有一块三角形的污渍。丹斯猜测她有40多岁,还注意到她那双奶油色便鞋已经被踩塌了,被她趿拉着,无望地承受着她的重量,也承受着她的不在乎。

丹斯和奥尼尔靠他们自己的判断就把她认出来了。这女人是索尼娅·布里格姆,特拉维斯的妈妈。

“你们抓到他没有?”她坚持问道。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又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他袭击的不是你们。”索尼娅说,“他甚至有可能没有看清楚你们是谁。他是冲着窗户来的。他们已经抓到了三个。”

一位太平洋丛林镇的警察解释说:“最近有人在故意破坏布里格姆家的财产。”

“你说是‘他’,”丹斯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是具体的某个人,是一伙人。”

“一伙人?”奥尼尔问道。

“他们老是过来。往房子和车库扔石块、砖头以及泼油漆。这些日子我们就是这样过下来的。”她蔑视地挥了挥手,想必是朝那个破坏者消失的地方,“都是发生在大家讲特拉维斯的坏话之后。一天,有人朝客厅窗户扔进来一块砖头,差点打着我的小儿子。你看。”她指向大约50英尺远侧院里倾斜的大棚,上面涂满了绿色喷漆涂鸦。

KILL3R(凶手)!

用的是精英语言。丹斯注意到了。

丹斯将那罐喷漆递给太平洋丛林镇的警员,他们说会对它追查下去的。她描述了一番那男孩:他像是本地区500名高中生当中的一个。他们从丹斯和奥尼尔还有特拉维斯妈妈那里录下了简短的证词,然后钻进警车离开了。

“他们在找我的儿子。他可是什么都没有做!他们像是该死的三K党!那块砖头差点儿击中萨米。他受到了惊吓。他有些失常,情绪不稳定。”

复仇天使,丹斯想起来了。其实,欺负人不再只是发生在网上的事情;实际上已从虚拟世界转移到了现实世界。

门廊里出现了一个十几岁的圆脸男孩。他警惕的笑容让他显得似乎有些迟钝。“怎么了?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急迫。

“没事儿,萨米。进屋去,你进自己的房间里去。”

“他们是谁?”

“你回你的房间里去,待在里面,不要去池塘。”

“我想去池塘。”

“现在不行,有人在那里。”

他慢慢走回屋里。

迈克尔·奥尼尔说道:“布里格姆夫人,昨天晚上发生了一起罪案,是没有得逞的谋杀。受害者是一个在博客上贴帖子批评特拉维斯的人。”

“噢,那堆奇尔顿垃圾!”索尼娅脱口而出,露出一口黄牙,“都是这堆垃圾招惹的。每个人都应该扔砖头砸他的窗户。而现在每个人都联合起来对付我的儿子。他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大家认为是他干的呢?他们讲他偷了我妈妈的汽车,开上了灯塔街,还说这些为他出事创造了条件。可是我妈妈4年前就把车卖掉了。他们并不了解多少。”接着索尼娅又想了想,从毫无保留又恢复到警觉的状态,“噢,等等,后备箱里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差点儿淹死?”

“是的。”

“好吧,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儿子绝不会做那种事。我向上帝发誓!你们不会把他抓起来,是吗?”她看起来很恐慌。

丹斯心里想:为什么会恐慌?她是不是也在怀疑她的儿子?

“我们只是想跟他谈谈。”

那女人突然不安起来,“我丈夫不在家。”

“只要你在就行。父母双方不需要都在。”但是丹斯可以看出来问题所在:她不愿意承担相关责任。

“可是特拉维斯也不在家。”

“他会不会很快回来?”

“他在打零工,在百吉面包店,挣点零花钱。快到他值班了。他要回来拿工作服。”

“他现在在哪里?”

她耸耸肩,“有时他会去打电子游戏的地方。”她沉默了下来,可能是在想她什么都不应该讲出来,“我的丈夫很快就会回来。”

丹斯注意到索尼娅说这些话的语气。我的丈夫。

“特拉维斯昨天晚上有没有出去?特别是在午夜?”

“没有。”索尼娅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你敢确定?”丹斯用利落的语气问她。索尼娅刚才是在回避——朝别的地方看——顶顶鼻子,又捏捏鼻子,这个动作丹斯先前没有看到过。

索尼娅吞咽了一下,“他可能就在家。我不太确定。我很早就睡觉了。特拉维斯经常熬夜。他有可能出去了。但我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那你的丈夫呢?”她注意到当她提到睡觉时只用了一个“我”字,“他那个时间在不在家?”

“他有时打扑克。我想他当时是在玩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