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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的选啊,是不是?”海伦对她说,“哪怕他是真货我也没办法。”

她向后理理头发,插上一枚象牙白的发卡。萨拉说:“你可真漂亮。”

“你也是啊。”萨拉穿着黑色大衣,戴了一顶黑色小圆帽,头发束在一起。

“我们尽力吧,赶紧结束就轻松了。”

“没多久了,宝贝。”海伦伸过双臂搂住她,过了一会儿,转过身来抻了抻连衣裙。

“你还是没有改变心意吗,你和肖恩?你们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上帝啊,我不能走。我要是不在,德维勒公馆会变成什么样,你能想象吗?拉尔夫回来的时候就什么都没了。还有,记住,肖恩一再提醒我们,他必须保持中立的立场。”她涂了一点口红,“我一点儿也不用犯愁。你和沃格尔旗队长算是不请自来吧,但是圭多可是会一直在后面给我撑腰的。”

“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萨拉说。

“女人都了不起,宝贝。这是男人们的世界,女人们必须想法活下去。”她走到窗边,“嗯,我估计他们快来了。”她转身一笑,“别忘了,下楼之后,在那群军官身边,我们之间得客客气气的,只能讲法语。”

“我记住了。”

“好的,那就准备开战吧。我先过去,几分钟之后你再来。”她离开了。

萨拉走进大厅,看见圭多和布鲁诺・菲尔特,其他三位年轻的海军军官也在。他们全都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朝外张望。“啊,拉图小姐,”圭多用法语说,“您还是那么让人神魂颠倒。元帅刚到。”

他们走上台阶。内克尔把鲍姆介绍给了海伦,萨拉看见哈里站在那群军官的后面。元帅脱下皮氅,连权杖和手套一起交给了身边的人,然后转过身面朝海伦,整了整军装,说起了英语。

“德维勒太太,多谢您的盛情款待。请原谅我们的冒昧来访,不过,久闻您这座庄园在泽西的大名,我实在是想亲自走一遭。德维勒公馆真是个好地方。”

“让元帅阁下见笑了,寒舍算不上什么,圣欧文那样的大庄园要气派得多了。”

“但是这里让人赏心悦目,真的是赏心悦目。这座花园,鲜花和棕榈树,还有那边的大海,多五彩缤纷啊。”他风度翩翩地伸出手臂让她挽上,“那么,不知道您愿不愿意赏光跟我一起用餐呢?来点龙虾?再来点香槟?让我们暂时把战争忘掉,怎么样?”

“虽然有点难,元帅阁下,不过我会尽量的。”她挽过他的胳膊,随众人穿过草坪,来到餐桌旁。

这个下午开始得很顺利。圭多・奥里西尼请求拍照留念,元帅欣然同意,召集了大家。玛尔提诺站在他旁边。整个午餐显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内克尔喝到第四杯香槟了。他站在酒水台旁,身边是霍夫尔和玛尔提诺。“我觉得他情绪不错。”

霍夫尔点点头:“肯定的。地方这么漂亮,女主人又这么热情。”

“她肯定很不情愿,”玛尔提诺刻薄道,“只不过,她的教养好,没表露出来罢了。英国这些上流阶层啊,都一个样。”

“大概吧,”内克尔冷冷地说,“那也能够理解。不管怎么说,她的丈夫是个英军少校啊。”

“所以自然也是帝国的敌人。不过,这一点基本上用不着我提醒你。”

玛尔提诺又拿起一杯香槟,然后走开了。萨拉被一群海军军官簇拥在中间,圭多正在照相。她挥挥手,玛尔提诺走了过来。

“马克斯,”她说,“我们一定要合个影,好不好嘛?”

他淡淡一笑,把杯子递给布鲁诺,“干吗不呢?”

其他人让到一边,他和萨拉则站在一起,沐浴着日光。她突然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心里想着海伦说过的话,手紧紧挽住他的胳膊,像绝望的人一样,拼命抓住不放。

圭多笑了笑:“拍完了。”

“好,”玛尔提诺从布鲁诺手中接回了香槟,“我得去跟元帅聊聊,你帮我照顾安妮-玛丽,可以吧,上尉?”他对圭多说完就离开了。

穆勒来的时候,他注意到了。穆勒比大家都晚到,此刻正站着跟内克尔说话。他身后驶来一辆宪兵摩托,但鞍座上却是格莱瑟。玛尔提诺停住脚步注视着。格莱瑟跨下车,支起摩托,朝穆勒走去。穆勒打了个招呼便离开内克尔,然后迎向格莱瑟听他汇报。随后,他四下里张望着,像是在找谁。看到玛尔提诺时,穆勒穿过草地,朝他走来。

“不知道能不能和您私下说几句话,旗队长?”

“当然。”玛尔提诺说。他们离开众人,朝树林走去。“怎么了?”

“我的手下克莱斯特昨晚死了,很惨,他的车从拉莫阿的悬崖上掉下去了。”

“够糟糕的。”玛尔提诺说,“他是不是喝酒了?”

“大概吧。”穆勒谨慎地答道,“问题是,我们想不出来他有什么合适的理由能跑到那儿去。那个地方也太偏僻了。”

“是不是带了女人啊?”玛尔提诺提醒道。

“没有其他人的痕迹。”

“那就怪了。不过,怎么想起问我了呢?”接下来是什么,玛尔提诺一清二楚。

“我们询问了那个片区的宪兵巡逻队,想问问他们见没见过他的车。”

“那他们见过没有?”

“没有。不过,我们接到报告说,今天早上大概两点的时候,你开着你的军用吉普车经过南方公路,被检查哨拦住了。”

“是的。”玛尔提诺不动声色道,“但是这跟你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要想去拉莫阿,也就是克莱斯特遭遇不幸的那个地方,就必须得走南方公路,然后上科比尔路。”

“你就直说吧,别啰唆,穆勒。元帅还等着我呢。”

“没问题,旗队长。我很好奇,凌晨两点,您跑到那儿是干吗去了呢?”

“很简单,”玛尔提诺说,“我有我的事要做,奉的是全国领袖阁下的直接命令,这你都清楚。我回柏林的时候,会把在泽西看到的问题写成报告交给他。我很抱歉,但是这份报告恐怕不怎么好看。”

穆勒皱起了眉头:“也许您可以解释一下,旗队长。”

“安全措施是个问题,”玛尔提诺对他说,“或者说,缺乏安全措施是个问题。没错,穆勒,今天凌晨我的确是在南方公路上被宪兵拦住了。我半夜从德维勒公馆出发,从圣彼得峡谷穿过,进了村子,然后去了格雷夫德勒克。一点钟刚过的时候,我从一条小路绕过莱斯兰德斯,到了圣欧文湾的最北端,也就是雷塔克。整个都是防区,对吧?”

“是的,旗队长。”

“而且,这些地方都有重要的军事设施,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