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雷区(第6/11页)

“你……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她悄声问道,心里不由地紧张起来,觉得在这条空无一人的小巷子里,隐藏着无数个偷窥他们的眼睛。

“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刚刚酒吧里有个人好像认出我了。”他急促地说。

“妈的,你穿成这样,谁会不认得你!”她压低声音抱怨道。

“在这里,我这么穿才不显眼,你知道你有多显眼吗?麻袋妹妹?”他用他没有被烫伤的那只手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前走。他力气真大,她想。

我很显眼吗?她暗自嘀咕了一句,仔细想想,倒也有可能。这个酒吧里没人烫她这样的爆炸头,也没人穿那么宽松的亚麻大衫子,再说她坐在两个黑衣女垂钓者旁边就显得更加显眼。她习惯在宽松的衣服下面随便搭条薄型的牛仔中裤和一双帆布鞋,她觉得这样很休闲,谁知道这样的打扮竟然还会引人注目,真是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眼光啊。

“我们去哪儿?”她跟着他走出一段路,问道。

“群众利益酒吧。”他平静地说,同时加快了脚步。

“为什么要去那儿?那儿已经被封了。”她急急地问道,心脏怦怦跳。

“不要问。”他急促地说道。

“你是要找东西吗?”她皱皱眉头,问道。

他回头冷峻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你……”她还想问,却立刻被打断了。

“亲爱的,别问了。”他冷冰冰地说。

好吧,看在你那么酷的份上,我就不问了,乔纳心道。

她跟着他不知道走了多少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才终于回到了大路上。随后他又拉着她拐进了一条小弄堂,在一个门牌号模糊的铁门前停了下来。难道这就是群众利益酒吧?她一眼就看出来,那不是她最先到过的酒吧前门,而应该是……后门,她从来没注意过这家酒吧的后门竟然是民宅。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轻轻地开门进去。

她跟着他一起走进了群众利益酒吧,里面一片漆黑,他打开了一个小型手电筒,一道光照亮了半个房间。因为计小强死在群众利益酒吧的门口,所以乔纳虽然多次在这酒吧的门口站过,但这还是第一次进来,,她曾经发誓,绝对不让这里的老板赚她的钱,她觉得不朝门里面泼屎已经很够客气的了。

群众利益酒吧大约有100平方左右大小,模拟了60年代的工厂风格,墙上贴着60年代的红色战斗招贴画,桌椅板凳的排列很像国营食堂,板凳是长条板凳,桌子是木头长桌,整个酒吧空无一人,但非常干净整洁,只有地上有一个依稀的白线图,似乎在说明这里曾经发生过凶杀案。她正借着手电筒的亮光好奇地打量这个酒吧,却听到他在跟她说话。

“这里是现场,你呆在那里,不要乱动。”他用冷静沉着的声音命令道。

他的话有种特别的威严,于是她顺从地退到了门边。妈的,今天他算是过足了当我领导的瘾,她心里骂道。

郑冰看出来高竞非常紧张,因为她就坐在他的身边。

在上车前,他曾经要求她坐在后座,但被他拒绝了,她不想离他那么远,而且她坐在后面,他好像就成了她的车夫,她不愿意有这种充满距离感的错觉。

“我前天见过莫兰了。”车行几分钟后,她说。

“哦,是吗?”他冷淡地问答,随后问道,“你们聊了些什么?”

“她跟我谈了点案子的事,她好像对这种事很热心。”她说着,忽然低头瞥见他的右腿就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她心里一动,抬头看了他一眼,在半明半暗的车里,他的侧面显得特别英俊,一道光正照在他喉咙处凹进去的地方,她很想去碰碰那里,那里应该有几根未剃干净的硬硬的小胡子。

“她是个小侦探。”他没注意到她的目光,直视着前方,笑着说。谈起莫兰,他的语气里总帶着自豪。

她又扫了一眼他的腿,心里怦怦跳,她很想把手放在它上面,感觉一下他的体温,但是她又担心把他惹怒。她知道他根本不喜欢她碰他,他跟她的前任男友不一样,他好像对别的女人有种强烈的抗拒。

她忍了好久,才打消了触碰他的念头,道:“我想……问你件事。”

“什么事?”

“你真的爱莫兰,爱了13年吗?”她尽力让自己不去看他。

这问题让他愣了一下,随后他用确定无疑的口吻回答:

“应该不止13年,我会爱她一辈子的。”

她心头一震,这句话把她的注意力从他的腿转移到了他的脸上。

“为什么?她有这么好吗?好在哪里?”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好在哪里?”他皱皱眉头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答道,“她的美丽和聪明应该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我觉得她最好的一点就是,她了解我,并且……比谁都爱我。”说到最后那句,他微微一笑,好像正在感受莫兰的温存

“爱你的人都想了解你,但是你只给了一个人机会。”她不服气地说。

他的脸沉了下来,忽然冷冰冰地提醒道:“郑冰,你现在关心的应该是你哥哥的事。不是我的事。你跑题了。”

她犹豫了一下,回过头去,一低头又瞥见了他的腿,她觉得他最初吸引她就是他匀称挺拔的身材和深邃的眼睛。他不是肌肉型的男人,但是看上有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精干和健壮,她特别喜欢他的手臂和腿,以前她曾经在靶场远远看到他,他双手握枪,把头歪在一边专注地瞄准,随后身子往后有韵律地猛地一震,子弹正中靶心,那潇洒连贯又稳健的动作至今让她心旌摇荡,难以忘怀。

她最初听说他,也是因为他曾经好几年在全局系统的射击比赛中拿了第一名。他的名字经常出现在红色布告栏上,不是因为比赛夺魁就是因为破了什么奇案,她对他的成绩早就如雷贯耳,但是真的看到真人,还是在全局系统的一次经验总结报告会上。那天,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头发剪得挺时髦,坐在主席台上,正拿着几张信纸在一板一眼地念,她怀疑那篇文章不是他自己写的,因为有好几个地方他都念错了,发现自己犯错后,他就咧开嘴笑,露出两排白牙齿,看上去像个淘气的大男孩,这是好些年以前的事了,说起来,那时候她就朦朦胧胧对他有了好感。

她知道他不喜欢打听他家的事,但是有几个问题,她还是想搞搞清楚。

“昨天,莫兰跟我说了很多。”她顿了一顿,问道,“你妹妹现在住的兰胜园跟莫兰有关系吗?为什么莫兰说她也住过?”

他再度皱皱眉,好像嫌她烦,但最后还是回答了她。

“好吧,告诉你也没关系,兰胜园的兰,就是莫兰,胜就是梁永胜,那幢别墅是梁永胜为莫兰造的,现在梁永胜是高洁的丈夫。”他的声音帶着些许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