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当特种部队在现场部署时,西尔斯站在莱安的监控车旁使用警用无线电进行联络。

“我在后边——门是大开的,里面亮着灯,附近看不到人。”威廉姆斯警佐报告道。

“别动,我们这就过去。”西尔斯通过麦克风说道。

他示意两名警官跟着他转到艾米房屋的后面,在一片冬青树旁和威廉姆斯会合。

“有人吗?”西尔斯问。

“没有,没有动静。”威廉姆斯答道。

“我们不能莽撞,里面有个小女孩,开枪时千万当心。”西尔斯告诫道。

他们小心谨慎地进入房屋,西尔斯又一次被厨房门槛绊倒,重重向前踉跄了两步抓住橱柜才站住。他脱口骂了一句,招来特种部队警官的怒视,这下好了,安静潜入是没戏了。

这里到处是打斗过的痕迹。各种物品横七竖八,厨具散落一地,一把椅子侧翻在地上。橱柜台面上一台婴儿监视器的屏幕在大声地嘶嘶作响,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显屏幕,唯恐自己像扑火的飞蛾一样掉进什么陷阱。

监视器上出现的依然是西莉亚打着手语的画面。西尔斯调低音量到正常水平。这时,更多的特种部队队员从他们身边经过,去搜查各个房间、储藏室,包括各种可以躲藏的地方——阁楼、楼梯下面、停在车库里艾米的汽车等。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艾米的踪迹,也不知道厨房婴儿监视器屏幕上出现的小女孩到底在哪儿。西尔斯取出无线电对讲机。

“指挥中心,我们已经搜查过艾米·凯伦的房屋了,这里没有人。”

指挥中心的调度员立刻答道:“值班长官在这儿,请稍等一下。”

“西尔斯!”无线电里有人吼道,“那个用手语求救的孩子怎么样了?”

“她还在用手语示意!我们在这里的婴儿监视器屏幕上可以看到她,但我们在这所房屋里找不到她。”

“那么她现在究竟在哪?她怎么给警察局打电话的?”他问道。

“是西尔斯探长吗?”是卡罗尔·伯迪克插入了视频通话,她有些犹豫地说道,“很抱歉打断你,但我想西莉亚现在不在艾米的房中。”

“那她在哪?”西尔斯问道。

“视频电话不是通过电话线拨入的。”卡罗尔解释道,“而是通过因特网接入的,所以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你在和我开玩笑吧。”西尔斯无奈地说。

“我认识那个房间。”西尔斯在无线电里听到凯西·梅娜德轻声说。

“哪儿?在哪儿?”西尔斯问道。

“她不可能在那里。”凯西轻声说,“她不可能在那里。”

“哪儿?快说,在哪儿?”西尔斯急得叫了起来。

“我想那是哈罗德·肯辛顿的住所!”凯西说道。

 

特种部队成员撤离艾米的房屋并重新整队,然后他们便立即飞驰奔向四个街区外的哈罗德·肯辛顿的住所,路上西尔斯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拿着他的无线电对讲机。

“伯迪克小姐,你还在吗?”他通过无线电问道。

“我在。”她回答道。

“我想请你问问西莉亚,她妈妈在哪儿?”

“很抱歉,探长,我做不到。”卡罗尔答道。

“见鬼,为什么不能?”他喊道,“我一直以为那是你们译员吃饭的本事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会手语,但问题是西莉亚现在看不见我。”

“你在说什么?”

“她那边的显示器没有打开。”她说。

“什么意思?”

“她看不见我们,她只是在‘盲打’,没有显示器的话她只能发送却不能接收手语信息。”

 

艾米紧跟着那只拉布拉多犬走进了一间装饰豪华的办公室,她看见西莉亚被困在由书柜和办公椅围成的角落里。艾米急忙拉开椅子,一把将西莉亚抱在怀里。“噢,宝贝!妈咪想死你了!你还好吧?”艾米哭着问她。

莱尼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从艾米身后一把抢过西莉亚,迅速将孩子扔到一边的地板上。“呦呦,你可真是让人意外啊!”他说道。

“放过我们吧!”艾米尖叫道。

那只拉布拉多犬叼住西莉亚上身睡衣,半拖半叼着西莉亚离开了房间。

艾米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对准狗,但又怕伤着女儿犹豫着没有开枪。莱尼趁机把枪夺了过去。她看了一眼放在书柜上的婴儿监视器摄像头,莱尼迅速抓起摄像头砸到墙上。

“别再耍花招了,你骗不了我。”他讥讽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艾米大声喊道。

他似乎缓和了下来,脸上表情也不那么严肃了。“看来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们,是吗?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你都没有泄露我们的事!他是对的!他早就知道你会是理想人选。”

“什么理想人选?”艾米感到一头雾水。

“如果那个白痴法官干他应该做的事,把那条该死的狗解决掉,而不是送到什么庸医那里治疗,这件事早就结束了。”

“解决?你是说杀了它?!”艾米不禁问道。

“没错!杀掉!你没听说暗杀守则的第一条就是要干掉凶手吗?”他问道。

艾米不由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就好像这两个字是毒药一样,“凶手?”

“现在你知道你已经改变了历史进程,感觉如何?”他问道。

艾米愣了一下,“你是说候选人提名?”

“如果你杀了总统,你会史上留名,但也会身败名裂。而在候选人被提名前,杀了总统候选人的智囊,你就改变了历史的进程。”他说道。

“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艾米问。

“比林斯想要万无一失地让汤普森失去提名,那么干掉肯辛顿就是达到目标最简单也是风险最小的方法。”莱尼答道。

“他的死不是个意外?”艾米问。

莱尼慢慢摇了摇头。“没有肯辛顿,汤普森一点希望也没有。”他说道。

“哦,天哪,是你们杀死了他?”她试探地问道。

“不,亲爱的,是杀死了他。”他冷酷地回答,声音冰冷、阴沉,就像宇宙空间一样。

艾米惊呆了,“我?”

“比林斯坚持亲自掌握时间和地点——确保现场没有目击者,也没有人救他。但比林斯自己又不能亲自在场,他需要一个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

“怎么会?你在说什么?”艾米喃喃地说。

“找到一条模样相似的狗,小事一桩。训练它听到某些无关的词比如‘我不明白’就咬人,同样非常简单。”

“我杀了他?”艾米感到不可思议地重复道。

“我们必须周密计划时间地点,而不能把狗送到就坐等事情发生。如果那个时候房间里有许多人,有人或许会救他,当局也会发现狗被掉包过了,这有什么意义呢?不行,他必须孤独地死去。你说,你如何才能目睹一个人的死亡过程但实际上无法提供目击证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