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回乡

车开了一段时间。

陈邪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了一阵,把手机拿给她看:“能通过下好友验证吗?”

霍沉鱼对着窗外出神,听见他说话,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添加好友申请已发送,待通过。

她皱着眉毛看他一眼,摇头说:“不能。”

“怎么?”陈邪握手机的力气大了点,心跟着紧张,“我惹你不高兴了?”

“你之前既然要删,现在加它干嘛。预备下次删么?”

他删她好友和拉黑联系方式这行为,她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其实特别难受、特别生气。当时就想着,他要是有一天又回来加她好友,她绝对不要通过。

陈邪想起自己的傻逼行为,恨不得给自己脑子来一下。

他顿了顿,盯着她,认认真真地低声说:“没有下次。”

一定没有。

“那等我问题想好了,再看要不要通过。不然现在通过,回头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你又得删一次。”

霍沉鱼故意不看他,移开目光,把话说得模棱两可。

她心里还是喜欢和陈邪在一起多一点,只是她要想想,她不喜欢的地方该怎么办,是让陈邪改呢,还是她作出让步。

让陈邪改的话,要怎么改,改到什么程度,他要是改不了,又该怎么办。

她想多给自己几天时间想明白。

“啧。没有不合适,你要是想到哪里不喜欢,你告诉我,我都能变得合适你。”陈邪就怕她说这种话,一听见,他什么脾气都没有了,狼狈得不行,“你千万别一句话不说。”

霍沉鱼看了看他,“嗯”了一声。

车到了陈宅。陈家的人都在大厅里,看见霍沉鱼和陈邪一起进来,互相交换欣慰的眼神,笑得暧昧。

陈邪上去收拾衣服,陈老爷子让霍沉鱼坐到他旁边来。

老爷子老夫人喜欢孙媳妇得很,看陈邪又把人哄回来了,就想多亲近亲近,还一个劲帮陈邪说好话。

霍沉鱼笑得乖乖巧巧,也不反驳。

十点出发,九辆车排成一队,整整齐齐地冲出去。

陈湘本来想跟霍沉鱼坐一起,陈老爷子硬是没让,叫过去和他们坐一个车。

车上只有她和陈邪两个人。

一路出了收费站,在高速上疾驰。

已经十二点多,霍沉鱼有点饿,扭头看着陈邪闭目养神的平静脸色,小声问他:“你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吗?”

“我也没去过,应该快了。怎么?”他睁眼看她。

霍沉鱼摇了摇头,抿着唇看窗外。

忽然不想说话。

过了一分钟,有东西碰了碰她的手臂。

她低着眼睛去看,是一袋子零食,里面牛奶、泡芙、小蛋糕、薯片、肉干、布丁全都有,还有一盒棒棒糖。

霍沉鱼一怔,抬头看着陈邪漫不经心的神情,清亮的瞳孔里全是意外。

他什么时候买的,她不记得他一个人出去过。

“拿着吃啊,你不是饿了吗?看着我就能饱了?”陈邪把零食放到她怀里,继续闭眼。

霍沉鱼抱着零食,低头鼓了鼓腮。

她刚刚还以为他没看出来她饿了。

她拆了一袋泡芙,拿了一个慢慢吃,眼神不自觉地一直看着陈邪。

陈邪好像很困,上车没一会儿就想睡觉,可能昨晚睡得不是很舒服吧。

暮春的阳光从车窗外投进来,斜斜的一道金黄色,照在他冷硬的侧脸轮廓上,五官瞬间柔和了许多,画面有种暖洋洋的慵懒味道,仿佛油画一样。

他好像长得还挺帅。

她想问他问题,不过看他闭着眼睛,她就安安静静地吃零食,没出声。

陈邪没忍住,忽然睁开眼,慢吞吞地伸手,把她手里吃了半个的泡芙拿过来,扔嘴里。

霍沉鱼皱眉:“那是我吃过的,你要吃拿袋子里的。”

他不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他只是想吃她吃过的东西,当然这话不能明白告诉她,要不她又得觉得他变态。

陈邪不接她这句话,往后压一压肩膀,舒展了一下筋骨,隐约能听见肌肉爆炸的摩擦声,后背坐直,偏着头笑问她:“看我半天,又不说话,我都等着急了。大小姐倒是问啊。”

“我就是想问,你什么时候买的零食。”霍沉鱼吵醒了他,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她也不是什么正经事。

陈邪说:“家里拿的啊。”

难怪。霍沉鱼点点头,看着他说,“你睡吧。”

“不睡,我刚看你不想跟我说话,没好打扰你才闭眼的。这不是怕你嫌我烦么。”陈邪压根儿没睡,只是闭着眼睛,怕一直盯着,她会不自在。

霍沉鱼愣了愣,偏头冲着车窗抿嘴笑了一下,也不理他,静静地看外面的风景。

陈邪从车窗上看到她笑起来特别好看,像昙花在夜里绽放的那一瞬间。

瞬间心动就永远心动。

一点下了高速,快两点才开进他们老家。村口立了一个高大的红木牌坊,上面写着“陈家村”。

村里公路很平整,跟想象中那种泥泞崎岖的山道不一样。路边陆陆续续有好多人在观望他们,还有冲他们挥手打招呼的。

霍沉鱼把零食收起来,不吃了。

车子驶进很大一座灰瓦白墙的四合院,停在院中。

门外开始放鞭炮,噼里啪啦,震耳欲聋,气氛很喜庆。

霍沉鱼下车,看见一大堆人涌进来,把院子剩下的空地都挤满了,还有好多人围在门外探着头张望,看这阵势,少说一二百人。

领头的是族谱上辈分最高的几个老人,跟陈家几个长辈握手拍肩,特别高兴。

话间提到陈邪,陈厉急忙叫陈邪和霍沉鱼过去,一一介绍给老家的亲戚认识。

叔公上下打量了几圈陈邪和霍沉鱼,点点头,竖起大拇指,用不大标准的普通话说:“长得真俊,好眼光。”

陈邪心想,那还用你说。

霍沉鱼一直礼貌地笑,别人夸她她就道谢,让她叫哪个长辈她就叫哪个长辈,特别讨这群老人家喜欢。

她对这种场面一向不太怯场。

陈邪没空搭理别人,抓紧她的小手,捏得汗都出来了,有点凉凉的黏。霍沉鱼想把手抽出来,他不肯放,黑眸里染上笑意,一直歪头看着她,一眼都不想移开。

前排有几个叔婶看见他这种样子,都捂着嘴偷笑,还跟陈厉夫妇说,他们俩小夫妻感情有点好啊,这大侄子一双眼睛都快落到侄媳妇身上了。

话说得含蓄,直白点就是,他们这陈邪大侄子有点痴啊。

陈厉夫妇笑得不行,摆手不说话。他们太知道,自己儿子这是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回来,那还不得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寒暄完了,叔公带他们去吃午饭。一路出来,到处都是围观的人。

午饭准备的是“坝坝宴”。就是在露天的广场上吃饭,摆着三四十张桌子,已经上了几道凉菜,几盘花生瓜子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