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寻觅野人的足迹(第2/2页)

张金星: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我要保护它们,它们信任我。

Helen:你和它们经常见面?

张金星:可以这么说吧。

Helen:你觉得让外界知道或者看到它们对它们有什么不好吗?

张金星:它们不愿意。

Helen:你和它们有交流?你怎么知道它们不愿意?它们会说话吗?为什么你肯说出它们的颜色和身高,却不愿意透露其他的内容?你在担心什么?

张金星:你就不要问这么多了,好了,就到这里为止吧。

张金星撇下Helen,站起来离开了。他一直往山坡上走去,并且回身对Helen扬手。

张金星:回去吧,回去吧!

Helen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直到这盘录像带走完。

4

7月5日。

队员们利用专业攀岩工具登山,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从录像带上看,主要的操作者是周立君,窦炎也时常加入,还给予专家指导。想来他长期从事野外拍摄工作,一定积累了不少这方面的经验。

不过,接下来的画面令我们多少有些失望,因为差不多都是一些风景的空镜头,一直持续了很久,想来拍摄时,摄像师被这里的美景深深吸引了,格外兴奋。虽然景色十分秀丽独特,但是此刻我和胖警察丝毫没有欣赏美景的闲暇心情。可为了避免遗漏什么,我们还是耐着性子看下去。

许久,他们终于在一个很大的山坡上坐下来休息。奇怪的是,摄像机拍摄到的画面,无论是山坡的斜线条,还是前景和后景的关系,都有些过于呈现构图的美感了。以我的经验来看,那应该是摄像师经过精心设计出来后,再让所有队员按照指定的路线和位置走动而摆拍出来的。这么拍出来虽然好看,但却失去了纪录片的纪实风格。我对窦炎这么做的动机感到不解。不过,对一个镜头就这么说三道四或许有些吹毛求疵了,这大概是我犯了职业病的缘故。

只见刘媛媛从坐着的地方站起来,左右看看,然后出了画面。我判断她大概是要去方便。本来坐着的Zachery忽然站起来,追着刘媛媛而去,画面外传来声音。

刘媛媛:Don't fellow me!(不要跟我来!)

隔了差不多十多秒钟,画外传来刘媛媛连续两次的尖叫声。Helen一下子站起来,冲着刘媛媛的方向大喊。

Helen:媛媛!

其他人不安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扭头观望。等了片刻没有回答,不祥的氛围呈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忽然,大家如同商量好了一样,一齐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一幅令人作呕的画面映入眼帘——在灌木丛中,躺着一副白花花的人类的尸骨。尸骨很完整,甚至还残留着一些肉。成群的苍蝇嗡嗡地飞着,令人恶心。

Helen:哎呀,这里还有一把枪呢。

周立君:猎枪,土制的。这个人死了十多天了。

刘媛媛:只死了十多天就已经腐烂成这个样子了?

尹杰:是不是什么野兽咬死的?

周立君:不会。野兽抓捕猎物,会把整个骨头都拉散,不可能这么完整。

尹杰:好臭啊!现在怎么办?

周立君:我们先把他埋了,做上记号,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再下山报警。

大家都表示同意。

接下来是周立君挖墓的画面。他用的工具是一把军用折叠小铁铲。不久,一个小坟包出现在画面上。周立君在坟顶插了一根小木棍做记号。

夏老师:就只是这样,以后我们到哪里去找啊?

Helen:我用GPS定一下位吧。

Helen转身从放在地上的背包里取出一个黄色的GPS定位仪,查看了一下。

Helen:这里是北纬31度21分14秒。

她停顿了一下。

Helen:这里是野人目击报告最多的地方。这样吧,我们分成两组。我、尹杰、夏老师、Zarchery,我们一组;窦炎,你们一组。我们在冷杉城见。

窦炎:好。

Helen:把对讲机都打开,保持联络。夏老师,那杆枪还能用,你负责拿着吧。

夏老师:好,知道了。

周立君:大家小心一点儿不要走丢了。

刘媛媛:夏老师,你可要小心一点啊。

夏老师:放心吧。我有枪。

Helen:一有情况立刻通报。

大家整备行装分头上路了。

5

虽然摄制组使用了两台摄像机,但是我能看到的只是窦炎这一组拍摄的。因为Zachery用的是一种SONY最新发布的HDV,而采药人卖给我的这些录像带中没有那个型号的。

窦炎所拍摄的画面基本上在行走中,乏善可陈。此时已经是深夜,我和胖警察感到了一些倦意。胖警察终于忍不住对我说:“快进吧,什么也没有的。”

我正在犹豫,张队长派人端来热汤面,让我们吃夜宵。我索性将播放中的带子暂停下来。此后不久我便意识到,这个小小的插曲为我们带来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吃完一碗热汤面,我的倦意凶猛袭来。胖警察建议我们今天到此为止,我欣然同意。我准备回到小旅馆休息几个小时。现在是凌晨三点多钟,我和胖警察约定早上九点见面。

一同走出大门时,胖警察忽然改变了主意,对我说:“我不回去了,就在这儿睡一觉得了。”

“在这儿怎么睡?”

“我们有任务时,经常不回家。这儿有宿舍,每个人都有一张床铺。你一个人回去行吗?”

“没问题。”

我和他早从警察和嫌疑人的关系转变成一种默契和友谊。虽然支配这种转变的力量如此荒唐,但是我们彼此的依存关系却在默默中建立起来。

“明天见。回去早点睡啊。”

他目送我走进漆黑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