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无人认领的帽子(第2/3页)

她依然耿耿于怀,但尽管如此,总算卸下这个包袱,似乎也轻松了许多。H.M.放下烟盒。

“嗯哼,好一个荡妇。但这并非我们最好奇的部分。你说那些信被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我斗胆揣测,这个秘密的地方就在阁楼上一张棕色的沙发里面,或是在其周围?”

“是的,你猜得很对。她对那沙发情有独钟。她告诉我,她总是躺在上面做各种各样的白日美梦。那东西有某种含义,她说的。”弗兰西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反正,那些信都在沙发里。你知道,沙发是空心的。”

“空心的?”马斯特斯重复道,非常缓慢地站起身来。

“严格意义上说也不算,但有一半可以通过铰链拉开。我的意思不是像一张床那样打开,因为它本来就大得像张床。总之可以把它拉开,里面的空间可以用来存放枕头、毛毯等。谁能知道那里还有铰链呢,而且……我说,出什么事了?”

“等一下,小姐!”马斯特斯像个催眠师挥着手,“你是说沙发里的空间足以藏下一个人?”

“不,我看不行,”她吓了一跳,“除非那个人骨瘦如柴,瘦得像—像个枕头。不,不行的。还有,那个人会憋死的。”

但马斯特斯早已低声诅咒了一句,伸手拎起电话打给考特利尔探长。H.M.仍然镇定自若地摆弄他的玉米芯烟斗。

“我看没这么简单,孩子,”他说,“和这姑娘一样,我也不认为凶手会藏身于那种地方然后溜掉。但这里头或许还有些非常有趣的问题……我说,”他凝视着弗兰西丝·盖尔,“你解答了很多昨天拒绝回复的问题。现在事情就好办多了。你想收回什么证词吗?”

“收回证词?我不明白。”

“比如说,”H.M.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你曾告诉我们,据你所知,杀人游戏当晚,你的朋友加德纳既没有也不可能将那支莱明顿手枪带出德温特家。”

“怎么?”

“这能成立吗?”

“当然成立,绝无问题!”弗兰西丝喊道,紧握双手,“求你别再说了!你们是把罗恩当做—当做傀儡,或者替罪羊什么的。他没拿,我告诉你,他没拿,他没拿!你们怎么不去问问他?今天早上他在林肯大厦。他……是谁说他把枪拿走了的?”

“菲利普·基廷。对了,马斯特斯,我看最好再把我们的朋友菲利普请回来。”

马斯特斯挂了电话,H.M.作了必要的指示。安静的弗兰西丝一脸傲然。马斯特斯一边观察她,一边打开自己带来的小提箱。他将那顶内侧有菲利普名字的灰色毡帽以及那支点四五手枪放到H.M.的书桌上。弗兰西丝看见手枪时虽然畏缩了一下,却未置一词。稍后,基廷进来了,发现她也在场,不由大吃一惊,显出几分惧意。

“弗兰西丝,小姑娘,”他强作欢颜地说,“我都还没机会和你见个面,表达我有多么悲痛—”

“哦,呸!”弗兰西丝转向他,厉声斥责道,“菲利普·基廷,我想知道你最近在发什么神经,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你很奇怪,也很可笑。是你告诉这些人星期二晚上罗恩·加德纳把那支枪—”她指着手枪,“—带回家了?菲利普·基廷,你非常清楚他根本没拿。我想至少也该说实话—”

“原来是这件事。”基廷突然警觉起来。波拉德再次注意到了他眼中掠过的冷酷光芒。“怎么,先生们?”

马斯特斯作了自我介绍,波拉德敢发誓,H.M.已经睡着了。“那么,先生,”总督察说,“你提出—嗯—万斯·基廷先生是被一种机械装置所杀,这令我们十分赞赏。”

他停了停,仿佛在等待鱼儿咬钩,但菲利普只是礼貌而戒备地点点头,马斯特斯只得继续说道:

“但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全部情况,凶器是这支枪。这支枪,”他将其举起,“你认得吗,先生?好吧。那么,你在之前的陈述中声称,星期二晚上加德纳先生把它带回家去了。”

“等一下,”基廷说,“可不能把全部责任推到我头上。在我所了解和所相信的最大范围内,他的确带走了。”

“你确实看见他带走了?”

“没有。但本杰明·索亚先生告诉我他拿了,而本杰明·索亚有什么理由要撒谎?”

基廷的声调出现了少许变化,举动也一样。也许是因为他在琢磨刚才缺席时他们都谈了些什么,或者也可能有其他原因。菲利普·基廷自信而热情的姿态不见了,那张诚恳的圆脸看去仍彬彬有礼,仅此而已。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机械地把刀刃一开一合,似乎只是为了给手指头找点事做。

“先生,如果仅限于你亲眼所见的范围,”马斯特斯急促地催问,“你最后一次看见这支手枪是什么时候?”

“星期二晚上杀人游戏的过程中,十一点三十分左右,大致是这个时间。”

“你是怎样确定这一时间的?”

“游戏中断了,我们都准备回家。德温特问我们要不要喝一小杯再走,我们都说好,所以离开客厅回到他的书房。我可以告诉你:那时候手枪还躺在壁炉台上,我亲眼所见。”

到目前为止,波拉德记录着,菲利普·基廷关于星期二晚上的证词与德温特的证词吻合。小刀的刀刃又是咔嗒一声。

“原来如此。最后走出客厅的是谁?”

“德温特。我想他把门关上了。哎,该死,你还在看着我,但我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们回到德温特的书房,喝了点酒。”

“没错,先生。然后呢?”

“哦,喝着喝着盖尔小姐情绪低落起来,或者是别的什么事,总之她到外头她的车里去了。罗恩·加德纳跟了出去。”

“等一下。你们全体都在书房里这期间,有没有人在盖尔小姐出去之前离开过房间?”

“没有。我们只在那里待了几分钟而已。”

“盖尔小姐走后多久加德纳先生才去追她?”

基廷看上去很困惑:“我说不准。半分钟,或者可能一分钟吧。我建议罗恩别去。我说:‘喂,老弟,这种时候最明智的办法就是让她单独静一会儿。’别无事生非。可他还是追出去了。”

“一个人?”

“不,德温特和他一起到前门去的。”

“也就是说,如果加德纳先生拿走了手枪,必然是在他离开书房之后、和德温特先生一起走出房子之前?”

“我想是吧。我没看见他们。”基廷犹疑不决。他似乎感到,与H.M.漫不经心的试探相比,马斯特斯这种严肃、客观、直奔主题的问话方式更加难以招架。“你还想知道更多?好吧,当然。书房里只剩索亚和我。索亚也跟在德温特和罗恩后面出去了,他靠在门口。我则在他之后,去取帽子。我以为帽子在餐厅,所以去餐厅找,可它不在那儿。当我再次进入大厅时,索亚正从房子前部的客厅门口出来。所以我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