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4/4页)

“如果我们决定好这是谋杀的话,只有一个解释可以说明为什么逼真得像自杀。玛歌的确在半夜换了袍子,打扮得(如希莉雅所说)像要赴宴。玛歌自己就有毒药瓶——我们这会儿晓得里头摆的是吗啡和番木鳖碱。我写给菲尔博士的两个字是殉情。”

洛克开始起身。

“你是说……?”

“殉情,”何顿回道,“玛歌和她爱人约好的。当晚某个时刻——她在一处,他在另一处——各自都要喝下毒药。不过他根本没打算履约。完美的谋杀。”

洛克一尘不染的帽子、手套,以及手杖都掉上地板。

“这话当真,菲尔博士?”他逼问道。

“差不多,嗯。”

“差不多?”

“因为如果真如此,”何顿插嘴道,“那就表示这是远距犯罪。凶手当时根本不必在那屋里。”

“噢,没错,凶手是在,”菲尔博士说。

“那屋里?”洛克干燥的嘴唇吐出耳语。

“对。”

“可是……”

“我不是讲了吗?”菲尔博士不耐地叫道,“真正的歇斯底里患者绝不会自杀?玛歌·马许不可能面对死亡。她会尖声呼救,而且把这当成武器,当成筹码,好强迫索林·马许同意她的要求。她不会真的死掉,除非……”

“继续讲!”

“除非,”菲尔博士说,“有人爬进去,敲得她不省人事。不省人事,知道吧!好让毒药发挥作用。对,没错。凶手是在屋里。”

“感谢老天!”洛克冲口而出。众人可以看到静脉凸出在他颈子上。“感谢老天!”

“你这是干吗?”

“这么讲很毒。这么讲很恶劣,”洛克控制住自己。“可我就要这么说。凶手当时在屋里!一定是索林·马许(不,不可能)。或者希莉雅·德沃何(不,这也不可能!)。或者——德芮克·荷斯果。”

“倒也不一定,”菲尔博士说。

“看在老天分上,阁下,”雪普顿医生爆声道,“有话就请说分明!”

“如你所愿,”菲尔博士同意道。“要我现在就把凶手指出来吗?”

“在哪儿?”洛克问道,张狂四顾。

“从希莉雅·德沃何的故事看来,你晓得,”菲尔博士说,“是有几个明白的线索指出该上哪儿找凶手。星期四晚上我到凯斯华时,问了几个问题,也得了我要的回答。雷公在上,我得到比我想要的还多。”

菲尔博士缓缓撑起身,把庞大的雅各宾座椅往后推。

“至于我说凶手在屋里……”

“不管是谁,”洛克说道,“绝不可能从外头进去就是!”

“怎么不能?”

“每天晚上,”洛克驳道,“那地方都跟碉堡一样前后全部上锁。周围又是个30呎宽12呎深的壕沟。”

“对,”菲尔博士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凶手在哪儿?”

“他在这里,”菲尔博士说。

房里,这会儿落下另一道人影:从连接前厅那门走进来的高大中年男子。事实上,这位是刑事科的海德雷督察长。不过暗示的效果强大,每个听众都弹跳起来转向海德雷,以为……

“你们呐,”菲尔博士表示,“看错了方向。”

“不管我们是朝哪儿看,”洛克叫道,“有话快说!你说了凶手在这里?”

“事实上,”菲尔博士说,“他一直都在这里。所以我才有这胆量打电话给海德雷,逼出真凶。咱们下毒的朋友和索林·马许打架时受了重伤。他爬进去拿水,然后倒在地上。”

“爬……?”

“进浴室。”

菲尔博士拖着脚缓缓走向后墙。他拉开黑天鹅绒布幔,露出小厨房旁边那间小浴室的门。

菲尔博士打开门。里头的灯原本熄了,这会儿则大放光明。

然后希莉雅放声尖叫。

有个男人站在里头,两腿颤抖,他手里是安全刮胡刀尖小的刀片。刀片窜上他自己的喉咙时,他们看到刀光闪闪。菲尔博士斜身前倾,挡住视线。不过他们已经看到那张泛白的脸、瞪大的眼睛,以及散落在前额的暗发。

凶手正是年轻的龙纳·梅瑞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