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蓝色的男人(第3/3页)

马里尼用拇指和食指从球桌上捏起一些晶体,凑近观察。“你是说琳达?”他问。

盖尔说:“在这一点上,我要把我的立场阐述清楚。我不是阿诺德的医生。他患有银中毒的原因令我很疑惑,也很感兴趣。但这并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有一次我试图和他提起这件事,他并没有多说。直到昨晚,我们发现琳达,我才将两件事拼凑在一起。我之前不肯说,是因为这不过是凭空猜测。但是他把硝酸银锁在柜子里,又拿无毒的盐装样子——好吧,现在看来,我有了证据。”

“是的,”葛卫冈缓缓附和着,“阿诺德好像已经察觉到他被下了药,于是秘密采取措施保护自己。但是为什么琳达——这令她比你想象的更疯狂,不是吗?”

“这意味着她比你想象的更危险,是的。而且她的理由显而易见。嫉妒是旷野恐惧症的一种很自然的心理状态。在琳达这个病例中,嫉妒的对象有两个,阿诺德和佛洛伊德——尤其是阿诺德。他是——或者说曾经是——一个演员,而且很优秀。琳达一直梦想成为演员——你一定注意到她房间里的那些书和桌子上的舞台化妆品。但是她的演员梦,因为恐惧症的原因,是破灭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阿诺德来去自如,不再依靠她,在舞台上也风光无限,自然无法忍受。她偶然得知了硝酸银的毒性,就给他吃下去——从他自己的暗房取得的硝酸银。由于剂量很小,他不会注意到味道不对。她把恐惧症传染给了他,效果类似。和她一样,他也不愿出门,只不过是由于身体的原因,而不是心理原因。”

葛卫冈皱眉盯着那个棕色的瓶子和散落在球桌上的晶体。

“时机、手段和动机!”他说,“把他找过来,马洛伊。这案子很清楚了。”

马洛伊急忙上了楼,步伐坚定而果决。

马里尼的声音从我们身后的一个角落里传来。“探长,你知道,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是啊,”葛卫冈同意道,“阿诺德就是真凶。”

“阿诺德?哦,是的。但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一下子转向他。他坐在放置着打字机的桌子上,将机器上的色带摘下来,一只手上缠绕着一条,凑近桌子上的台灯。他眯着眼睛,聚精会神地查看着。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罗斯,左上边的抽屉里有几条色带。装上一条,然后做记录。”

他站起身,腾出地方给我。我急忙按照他的话去做。

葛卫冈说:“是条新的色带吗?”

“是的,”马里尼说,“借我你的放大镜用一下。这条色带有几英尺长,中间只有单行印记,排列紧密,但是很清楚。剩下的部分两端被重复使用。你们实验室的工作人员也许能够利用放大照片来辨认这些。但是我想我现在就可以破译这段单行的印记。罗斯,好了吗?”

我点点头。他将色带靠近台灯,缓慢地念着,不时停顿,却十分肯定。他念的不是词,而是单个的字母。

“i—I—l——i——m——t—h—g——i——e—e—h—capitalt—colon—a—d……”

“没有空格?”我打断他。

“显示不出来,”他说,“敲击空格键时,色带不移动。只能一会儿我们自己加了。”

他继续拼读着信息,我也逐渐失去了耐心。我一点儿也看不出有何意思。后面的字母越来越多,我们也越来越茫然无头绪。我记录完毕以后,探长和医生从我身后探出头,气息拂过我的脖子,看着这个:

illimthgieehT:adniLraeD24030123020172025225

15913145101321827523revo3ot 1/2 2 1/2 2 1/2 2ot2srh2ot 1/2 lsrh

1/2 lotlo6ot8484ot0303ot5lsnim5lctpU 1/2 35-8402-81

C21-8ClsetunimnitnecsarofemitlatoTtfOltf02se

tunimnishtpedtnereffidtasegapp

这让我想起了一条数学家做出的假说,如果一只猴子坐在打字机前几百万年,那么根据概率定律,出于偶然,最终它可以打出大英博物馆的所有藏书。在我看来,这一串字母就像是这猴子在闲暇无事敲打出的东西。

葛卫冈瞟了一眼马里尼,说道:“然后呢?”

“看上去有点儿语意模糊,是吧?”马里尼回答说。

“你可以在每个大写字母前插入空格,”盖尔建议道,“只是这个‘Lrae’看上去不靠谱。”

葛卫冈皱着眉头看了好久,最后他不耐烦地说道:“马里尼,交给你了。你喜欢猜谜。你很可能破译成功,发现是个六重替换电码,国际间谍组织窃来的海军机密。你破译这个的

时候,我去搞定阿诺德。”

看起来,探长并不重视这条信息,如果这是信息的话。我也是半信半疑,这连指法练习都不像。如果这些字母有含义,那么应该是密码或者是暗号。反正葛卫冈认为这太荒诞了,不值得仔细考虑。我看了一眼马里尼,企图看穿他的心思。他看上去满怀希望,因为片刻之后,他的脸上勾起一丝微笑,他凑近我。

“罗斯,”他说,“你可不可以——”

楼梯间的门敞开着,阿诺德匆匆忙忙地走下来,后面紧跟着马洛伊。葛卫冈赶忙跑到桌子前,用身体挡住了那几个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