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阿玛宗人女王的腰带(第2/8页)

“会是谁干的呢?”

“我考虑的嫌疑人有两个。首先是您的养父。那时他一定很厌恶您,因为您成了他妻子和他朋友背叛的鲜活记忆。其次,便是您的哥哥,他已经会妒忌您了,妒忌您这个漂亮小宝宝:而您的力气和健康也与他羸弱的体质形成极大反差。他才十岁左右,但他对蛇早熟的激情,使得这个罪恶行为成为可信的事。关于这起事故,我们显然已无法作出绝对的定论了,但我倾向于是您父亲,因为是他将蛇带回来的,尤其是因为他喜欢用神话中的东西来表明什么。

“不管怎样吧,一年年过去了。在您这个虎虎有生气的可爱小男孩面前,理查森上校最后心软了。如果他就是那个罪人,那他一定在后悔自己的行为,而且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赎罪。您是任何父亲都会梦想拥有的儿子,漂亮,强壮,结实有力。我肯定,那时的他甚至做到了说服自已,您就是他的亲生儿子,并且决心全力投入对您的教育中去。您的出生无疑是神明所主宰的,既如此,那就培养出赫拉克勒斯式的神话人物来吧。他用这位英雄神奇功绩的精神滋润着您——多说一句,当时他不应因此而对您要求太高——颂扬他的力量,激励您去仿效,助长您好争好斗的天性,一再用一些精选的格言警句,就像那句中国话吧,灌输说人自己就掌握着自己未来的钥匙:人应当亲力亲为,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目的是更好地把握住命运的方向;而当命运与大自然和上苍的意愿是一致的话,那就更应如此。也就是说,这个小赫拉克勒斯又是多么相似啊!总之,他做了一切,以使您成为那位伟大英雄的完美形象。”

“我看不出我会因此而恨他的。”赫拉克勒斯傲慢地说。

“在内心心理状态方面”欧文迅即又说道,“我只能纯粹是做推测了。不过我觉得,在妻子和朋友背叛之后,他所经受的痛苦使他转向鸦片,想在虚无缥缈中寻求逃避,这并不是不可能的。离婚呢,对理查森家族来说是有损名誉的污点,不在他的考虑之列。他这样一个看重荣誉的人想避免任何丑闻,因此选择了沉默,并在毒品中找到了安慰。可能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他还搞物神崇拜,一再举行献祭,既是针对伤害他的情敌,也是为了有助您这个赫拉克勒斯真正变成他的儿子,变成他所希望的出色儿子……

“然而,当您渐渐长大,变得身材魁梧、孔武有力,又总是一头金色头发,这就不可避免地有时会使他想起自己的情敌,而且对照之下,更显出自己的短处了——他像自己的儿子德雷克,有副不讨人喜欢的长相。这番自我确认一定暗暗滋生了他的仇恨,也重又勾起了他的旧伤,使他处于一种危险的矛盾情绪之中。当他的‘朋友’罗伊病死时,无疑他一定有种报复了的感觉,这是一种苦涩的快乐;而罗伊为您立下的遗嘱,对他来说则是致命的一击,虽然这笔钱很受欢迎。因为他认为,这一手不啻是在众人眼中揭开了真相:您是罗伊的儿子,而不是他的!

“仇恨攫住了他。理智崩溃了,蛰伏在他身上的邪恶天性终于按捺不住了。他不仅越发沉湎于他的恶习,越来越沉默寡言,而且打算采取一个行动,这个行动对一个做父亲的来说很不光彩。我认为,正是对这个举动的懊悔,使他最后朝自己头上开了一枪。无论如何,我认为那时的他已失去了生活的乐趣。”

“您说的是什么举动呢,伯恩斯先生?”赫拉克勒斯冷淡地问道。

“与他过去为您设计的方式一样,就是要毁掉您。您是罗伊的儿子吧?他一定在这么想,好吧,您就真的要变成他的儿子了!怎么做呢?教您吸毒享受快感。因为正是他带您去了‘梦幻之花’的,不是吗?”

赫拉克勒斯·理查森脸色刷白。

“怎么……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去过那里了。”

一阵沉默。赫拉克勒斯紧咬嘴唇,飞快朝得伊阿尼拉瞥了一眼,随后回答说,声音暗哑:

“我认为您没把事情说清楚,伯恩斯先生。确实,我父亲带我去了那里,但……怎么说呢,他对我没坏心。这是一种超然的观念,是用一种不同的方式去看待生活……去意识自已的存在……去相对地看某些问题,以及……”

“这件事正好和得知罗伊.拉塞尔遗产同时发生,是吗?”

“对,可是……”

“我认为,您的年龄是以使您会有个看法的了,”欧文打断说,“我呢,我只想提醒您: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在受到离不开毒品的极大折磨时,还带着自己的儿子到这种使人堕落的地方去,我觉得,只有是在一时失掉理智的情况下才解释得通。当时这样一种轻率之举,就是我刚才给您说过的,是一种潜在的仇视心理所酿成的结果。不过我们对您哥哥的事扯远了……我是想让您注意,我是用什么方式,间接地、有时也很意外地,收集到了这些情况,成功地回顾出理查森上校人格的曲折变化,它不为人所知,而且病态毕现。也许,正如我讲过的,他可能恨您,但肯定也曾集万千宠爱于您一身,结果招致了您哥哥的妒忌……这一直是我想弄清楚的地方呢。”

赫拉克勒斯似乎陷入了思索和疑惑。得伊阿尼拉温柔地对他说:

“我完全明白他是妒忌你的,亲爱的……而且我总觉得,他对蛇的狂热很不正常。”

赫拉克勒斯从口袋里掏出他的接子游戏骨牌,但得伊阿尼拉一把抢过去,硬生生将它们放到桌上一边去。孔武有力的他仰面靠上椅背,像是给一个力量更大的人打倒了,随后叹了口气说道:

“您会理解,伯恩斯先生,这一切对我来说很难接受……我得想想。至于德雷克,我开始明白了,但我父亲……”

欧文隐隐有点不快,将香烟在烟缸坐掐灭,答道:

“我再说一下,您不必非得相信我的话不可。您哥哥的罪看来是成立的,用不着了解一切细节来说服自己相信。他之所以犯下这一系列极不寻常的罪案,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您像是作案人,也就毁掉您了。总的来讲,我们可以说,他的‘作品’从犯罪学观点来看,几乎是很完美的呢!”

“几乎?”赫拉克勒斯感到奇怪,“那么您这样一位专家,是有什么看法的了?”

“那第九件功绩,也就是‘阿玛宗人女王的腰带’,至少就我所知还一直没有动静呢。是他疏忽了吗?还是没有成功?要么这个罪案是太平常了而没引起注意?”

一只黄蜂在桌子上方嗡嗡叫着,像是要打破随后的一阵静然,但也没人挥手去赶它。这时赫拉克勒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