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跳舞的死尸(第2/5页)

“戴维德!”麦吉喊了起来,她的脸色铁青,“求你了!不要用那些陈年往事骚扰这位先生!”

“可是,考虑到图威斯特先生的职业,我觉得他会感兴趣。”戴维德用安抚的口气回答说,就好像他怕妹妹会动怒,“图威斯特博士在对付谜案上是举世无双的,他的见解也许会对我们有巨大的帮助。”

“这并不是什么难题。”他的妹妹冷冷地反驳说,“你很清楚。”

图威斯特博士小心翼翼地说:“碰巧的是,我了解你们暗指的事情。”

麦吉像是被人正中面门,戴维德皱起了眉头。

“是的。”图威斯特博士又说,“皮尔斯·李罗德曾经向我叙述过你们的故事。不过,他的叙述不够详尽,我也无法根据他的叙述得出任何结论。如果你们——作为当事人——亲口叙述案情,西蒙斯先生,也许我能够做出一个判断。”

戴维德·西蒙斯用得意的目光看了看他的妹妹。麦吉·西蒙斯耸了一下肩膀,便又盯着炉火了。戴维德又转向了他的母亲。

“我希望这不会太让您难过。”

老夫人的嘴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她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反对。戴维德也扭头看着正在舔舐着木柴的炉火,然后他开始叙述。

“事情要从一百多年前说起。当时西蒙斯家族是整个郡里最富有的家族之一。我们是晟富有的家族,但不是最受尊重的家族。我们的祖先,阿瑟·西蒙斯是一个道德败坏的无耻之徒,他完全无视道德廉耻,沉溺于各种荒淫的行径;他所谓的朋友们也都是一丘之貉。他喜欢打猎和钓鱼——在离房子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湖泊;除此之外,他的娱乐内容就是组织狂欢、舞会,尤其是假面舞会。他的第一个妻子,也就是我们的曾曾祖母,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的第二个妻子玛瑞红在荒淫程度上和他不相上下,幸好他们没有留下太多的子嗣。她是一个女魔鬼,据说漂亮极了,具有令人神魂颠倒的诱惑力。他们一同过着放荡的生活,干出了各种荒唐和令人发指的事情。他们的舞会总是变成狂欢,最后必然会以邪恶的玛瑞红和她出名的‘项链舞’收场……那个项链就是她身上仅剩的装饰物。项链很沉重,由一些普通的玻璃珠子和矿石打磨成的珠子混杂在一起,穿在金属线上。这种设计使得项链有一种原始和野性的味道,是不是玛瑞红亲手制作了这个项链?很有可能。

“但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们最终倒霉了,倒了大霉。有一天,人们发现阿瑟、玛瑞红、阿瑟的兄弟——另一个道德败坏的家伙,还有阿瑟的弟媳都疼得在地上打滚,痛苦万分。开始大家以为是饮酒过量,但是随后发现他们是中了毒。这是由于嫉妒而引发的复仇之举——假设他们还能够体会到嫉妒之情,还是集体自杀,在疯狂的顶峰陷入了极度的恍惚?没有人知道真相。玛瑞红赤身裸体地躺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身子,脖子上系着那条荒唐而不祥的项链。在她最后一次抽搐的时候,那条项链断裂了。在死神彻底解脱她的痛苦之前,在两句亵渎神灵的诅咒之间,她勉强说出了最后的愿望:她要求把项链和她埋在一起。于是有人找到了散落各处的所有的珠子,重新穿成了项链,系在了玛瑞红的脖子上。四个人都被埋在了家族的墓穴里,就在小礼拜堂的下面——您进来的时候大概注意到那个礼拜堂了。(阿兰·图威斯特做了一个肯定的表示。)在阿瑟西蒙斯掌管家政之前,西蒙斯家族曾经是一个深受尊重的家族,他所引发的可怕的丑闻对于家族的声誉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唯一的儿子——也是唯一的继承人——被托付给了他的祖母……”

戴维德·西蒙斯的眼腈转向了墙上的一幅油画。画上是一个温柔而迷人的女人,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忧伤。图威斯特博上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在这个代表着逝去岁月的客厅里,只有这么一幅画像。

“是她吗?”阿兰·图威斯特问道。

“是的。”戴维德西蒙斯简短地回答,“这里没有别人的画像。请不要感到吃惊,阿瑟的儿子把其他的画像都烧掉了,只留下了这一幅他祖母的画像——尽管他对于祖母只有模糊的印象。在弥留之际,阿瑟的母亲又把孩子托付给了她的妹妹。阿瑟的小姨和姨父都是正派人,也把孩子培养成了正派人。阿瑟的儿了勇敢而有尊严地承担起了父辈留下的沉重遗产。他和他的后代想尽了办法,一点一点地抹去了那段污秽的历史给他们的姓氏带来的影响。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因为时不时地会出现流言飞语。一名偷猎者曾经听到小礼拜堂里传出歌声和欢笑声!后来又发生了类似的事件,西蒙斯家族的后裔决定打开墓穴,以便搞个水落石出。他们甚至请一名法学家在墓穴的入口处贴上了封条,以便确定奇怪的声音是否属于恶作剧的产物。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怪异现象——至少我没有听说过。但是,每次有人下葬之后,家人都会封闭墓穴的入口,这已经成了一种传统。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往的恐惧渐渐淡去了,各种闲言碎语也被当做是无稽之谈。不过我们已故的父亲很古板,为了保护家族的荣誉,他要做到无可挑剔,要在道德方面做出表率。荣誉感、责任感、尊重他人、自律——这些当然都是非常优秀的品质,但是经过反复的说教,日复一日的教训,您知道……

“图威斯特先生,我们受到了非常严格的教育,严厉得几乎到了令人无法忍受的地步。”

麦吉点了一下头。虽然这个动作很轻微,却很有说服力。阿兰图威斯特看到她的双手难以察觉地攥紧了。戴维德·西蒙斯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的妹妹几乎从来没有离开过家族的领地,父亲请了教师到家里授课。我的母亲也受到了同样无情的管束。不是吗,妈妈?”

老夫人眨了眨眼睛,轻轻地在摇椅里晃动着。

“父亲认为这对我们有好处。我想他深感恐惧,他害怕看到我们当中的某个人继承‘遭诅咒的玛瑞红’的无度欲望。在他看来,轻浮是女人最大的罪孽。我的两个叔叔都比我的父亲年轻得多,他们也不像父亲那样严厉。他们时常用祖父的话来劝解我的父亲。祖父是一个非常欢快而热诚的人,他曾经说过:‘亨利,已经过了一百年了,你认为还不够吗?好了,别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所以,父亲允许我去上中学,去深入钻研;我也因此暂时避开了与世隔绝的状态。

“然后,在暑假的某一天,厄运再次敲响我家的门,而且宣告了更多厄运即将降临的消息。我父亲的一个弟弟死了,死得非常蹊跷。雷欧波尔德叔叔是父亲年纪较小的弟弟,他喜欢拈花惹草;他来拜访我们家的时候死去了。警方一直无法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因为案情很特殊。彼得叔叔也完全有可能喝掉含有毒药的那杯酒——也就是说凶手无法确定受害者一定是雷欧波尔德,凶手好像是在随意谋杀。雷欧渡尔德被埋葬在了家族墓穴中,随后就发生了一系列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