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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句话时,她的脸颊发烫。这个时刻对她而言并不愉快。

“我想了一下,也许我丈夫不会待很久。为了搞清楚情况,我沿着后面的小路过来,进了花园。我希望没有人看见我,当然了,我还是被马普尔小姐看见了,她在自家的花园里!她把我拦下来,我们说了几句话。我解释说,我是去叫我丈夫。我觉得应该说点儿什么。我不知道她是否相信我。她的表情很——怪异。

“离开她以后,我径直穿过花园,到牧师寓所,绕过屋角,来到书房窗前。我蹑手蹑脚地靠近,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但令我吃惊的是,屋里空无一人。我只是往里扫了一眼,看见屋子里是空的,然后便匆匆穿过草坪,来到画室,几乎在同一时间,劳伦斯也到了。”

“普罗瑟罗太太,你说房间是空的?”

“对,我丈夫没在那里。”

“不可思议。”

“夫人,你是说你没有看见他?”警督问道。

“没看见,我没看见他。”

斯莱克警督对上校耳语了几句,后者点了点头。

“普罗瑟罗太太,你介意给我们演示一下你到底做了什么吗?”

“一点儿也不介意。”

她站起身,斯莱克警督为她推开落地窗,她走到外面的平台上,绕过房子,走向左边。

斯莱克警督傲慢地示意我到写字台旁坐下来。

不知何故,我不太愿意这么做。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当然,我还得照办。

不一会儿,我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脚步声停了一分钟,又退回去了。斯莱克警督示意我回到房间另一头。普罗瑟罗太太又从落地窗进来了。

“经过确实如此吗?”梅尔切特上校问道。

“我想确实如此。”

“那么,普罗瑟罗太太,你能告诉我们,你往书房里看时,牧师在什么位置吗?”

“牧师?我——不,恐怕我说不出来。我没看见他。”

斯莱克警督点了点头。

“这就是你没有看见你丈夫的原因。他在角落里,坐在写字台前。”

“哦!”她停了一下,突然,她由于惊恐而瞪圆了眼睛,“没在那里……”

“是的,普罗瑟罗太太。他当时坐在那里。”

“哦!”她浑身颤抖。

他继续提问。

“普罗瑟罗太太,你知道雷丁先生有枪吗?”

“知道。他告诉过我。”

“你把那支枪带走过吗?”

她摇摇头。“没有。”

“你知道他把枪放在哪儿吗?”

“说不准。我想——对了,我好像在他那间小屋的书架上见过。你是不是把枪放在那儿了,劳伦斯?”

“你上次去那间小屋是在什么时候,普罗瑟罗太太?”

“哦!大约三个星期前。我和我丈夫在他那里喝过茶。”

“从那之后,你就没有去过那里吗?”

“没有。没去过。你知道,总去的话会在村子里惹起一些风言风语。”

“毫无疑问,”梅尔切特上校冷冰冰地说,“你通常在哪儿和雷丁先生见面,如果我可以问的话?”

“他常到教堂旧翼来。他给莱蒂斯画像。然后,我们——我们经常在树林里见面。”

梅尔切特上校点点头。

“难道还不够吗?”她突然声音哽咽,“太可怕了——告诉你们这一切。而——而且,这没有什么错。没有错,真的没有。我们只是朋友。我们——我们忍不住要互相关心。”

她恳求似的望着海多克医生,那个心软的男人向前迈了一步。

“我真心认为,梅尔切特,”他说,“普罗瑟罗太太受够了。她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而且是因为不同的事。”

警长点了点头。

“我也没有什么要问你的了,普罗瑟罗太太,”他说,“谢谢你如此坦率地回答我的问题。”

“那么——那么我可以走了吗?”

“你妻子在家吗?”海多克问,“我认为普罗瑟罗太太想见她。”

“在家,”我说,“格里塞尔达在家。你们去客厅找她吧。”

她和海多克一起离开了房间,劳伦斯也和他们一起走了。

梅尔切特上校撅着嘴,摆弄着一把裁纸刀。斯莱克在看那张便条。就在这时,我提起了马普尔小姐的理论。斯莱克仔细看着那张便条。

“哎呀,”他说,“我相信这老太太说得对。你瞧,先生,看见了吗?这些数字是用不同的墨水写的。我打赌那个日期肯定是用自来水笔写的,否则我就把我的靴子吃下去。”

大家都激动不已。

“你检查过便条上的指纹吧,当然。”上校说。

“你怎么看,上校?便条上根本没有指纹。手枪上的指纹是劳伦斯·雷丁先生的,以前上面可能还有别人的指纹,后来他把枪揣在口袋里四处晃悠,但现在取不到清晰的指纹。”

“起初案子对普罗瑟罗太太不利,”上校若有所思地说,“比起年轻的雷丁,对她不利得多。后来那个老太太作证说她没有随身带枪,但那些老太太常常弄错。”

我沉默不语,我并不同意他的说法。我相信,既然马普尔小姐这么说了,安妮·普罗瑟罗肯定没带枪。马普尔小姐可不是那种会犯错的老太太。她掌握了一门神奇的本领——她永远是对的。

“莫名其妙的是,居然没有人听到枪声。如果那时开了枪,一定有人听到过枪声——无论他们认为枪声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斯莱克,你最好和女佣谈谈。”

斯莱克警督敏捷地向门口走去。

“我不能问她是否听到房子里有枪声,”我说,“因为如果你这么问,她肯定会否认。就说树林里的枪声好了。她只承认听到过那里的枪声。”

“我知道怎么对付他们。”斯莱克警督说完这句话,消失了。

“马普尔小姐说她后来听到了枪声,”梅尔切特上校若有所思地说,“我们必须看看她能否精准地确定时间。当然,也许是谁偶然开了一枪,与本案无关。”

“当然,也有这个可能。”我同意。

上校在房间里转了一两圈。

“你知道,克莱蒙特,”突然,他说,“我有一种感觉,这个案件比我们想的复杂困难得多。真该死,这个案子背后一定有什么东西。”他哼了一下鼻子,“某种我们不了解的东西。我们才刚刚开始,克莱蒙特,记住我的话,我们才刚刚开始。所有这些东西,时钟、便条、手枪——都讲不通。”

我摇了摇头。当然讲不通。

“但我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的。不需要苏格兰场派人来。斯莱克是个聪明人。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就像一只雪貂,能用鼻子嗅出真相。他已经办过几件漂亮的案子,这个案子将成为他的杰作。有的人会到苏格兰场报案。我不会。我就在唐恩郡这儿,将这个案子一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