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J.J.阿弗利克(第2/3页)

阿弗利克马上作出回应,公事公办地报了价,并给出建议。不过,他面上隐隐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最后他说:“嗯,一切都很明确了,里德先生,我会再给你发一封确认函。不过,这是一件纯粹的公事。可我的文员告诉我,你想约我私下在家里见面?”

“是的,阿弗利克先生。其实,我来见你是有两件事要办。一件我们已经解决了,另一件纯属私事。我妻子迫切希望联络到她的继母,她们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面了。我们想看看你能否提供帮助。”

“哦,如果你能把这位夫人的名字告诉我——我猜我是认识她?”

“你曾经认识她。她的名字是海伦·哈利迪,结婚前是海伦·肯尼迪小姐。”

阿弗利克静静地坐在那儿,眯起眼睛,把椅子慢慢向后仰。

“海伦·哈利迪⋯⋯我不记得⋯⋯海伦·肯尼迪⋯⋯”

“之前在迪尔茅斯。”贾尔斯说。

阿弗利克的椅子腿猛地落了下来。

“想起来了!”他说,“当然。”他红扑扑的圆脸上眉开眼笑,“小海伦·肯尼迪!是啊,我记得她。不过那可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得有二十年了。”

“是十八年。”

“真的吗?时光飞逝啊,老话说得没错。不过,恐怕你们要失望了,里德先生。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连她的消息也没听到过。”

“哦,天哪!”格温达说,“太令人失望了。我们真希望你能帮上忙。”

“出了什么事吗?”他飞快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吵架了?离家出走了?还是缺钱?”

格温达说:“她出走了⋯⋯非常突然⋯⋯从迪尔茅斯⋯⋯十八年前⋯⋯跟什么人一起走了。”

杰基·阿弗利克打趣道:“所以,你认为她可能是跟我走的?为什么?”

格温达放大胆子说:

“因为我们听说,你⋯⋯和她⋯⋯曾经⋯⋯哦,相互爱慕。”

“我和海伦?哦,可这里面没什么。不过就是男孩儿女孩儿的那点儿事罢了,我们俩谁都没当真。”他干巴巴地补充了一句,“我们不够勇敢。”

“你肯定觉得我们太冒昧了。”格温达开口道,可他打断了她的话。

“有什么冒昧的?我不是敏感的人。你想找到某个人,以为我能帮上忙罢了。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不会隐瞒的。”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这么说,你是哈利迪的女儿?”

“是。你认识我父亲吗?”

他摇了摇头。

“有一次我到迪尔茅斯出差,就顺路去看了看海伦。我听人说她结了婚,正在那里住着。她十分客气⋯⋯”他顿了顿,“可是,她没有留我吃饭。所以,我没有见到你父亲。”

格温达琢磨着,“她没有留我吃饭”这句话里头,有没有点儿幽怨的意味呢?

“你记不记得⋯⋯她显得幸福吗?”

阿弗利克耸了耸肩。

“很幸福。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要是她看起来不幸福的话,我会有印象的。”

他好奇地又补了一句,语气似乎十分自然:

“你是说,自从十八年前她离开迪尔茅斯以来,你们从没得到任何她的消息?”

“没有。”

“没有⋯⋯来信吗?”

“是有两封信,”贾尔斯说,“可是我们有理由认为那不是她的亲笔。”

“你们认为不是她的亲笔信?”阿弗利克似乎觉得有点儿好笑,“听着就跟侦探电影似的。”

“我们也觉得像。”

“她哥哥呢?那个医生,他不知道她在哪儿吗?”

“他也不知道。”

“我知道了。典型的侦探故事,不是吗?怎么没登广告?”

“我们登过了。”

阿弗利克毫不在意地随口说:“看着倒像是死了。也许你们是没听说。”

格温达打了个哆嗦。

“冷吗,里德夫人?”

“不冷。我刚才想到海伦可能死了。可我不愿意去想这种可能。”

“你说得对。我也不愿意这么想。她长得太迷人了。”

格温达有点儿失态地说:

“你认识她。你们交情不浅。我对她只有儿时的记忆了。她长什么样?大家怎么看她?你怎么看她?”

他注视了她一会儿。

“实话跟你说,里德夫人。信不信由你,我替那孩子感到遗憾。”

“遗憾?”她回以困惑的目光。

“正是。她那时候⋯⋯刚刚从学校回来,像每一个姑娘那样渴望得到一点儿乐趣。可她偏偏有那么个哥哥,人到中年,古板僵化,满脑子都是限制姑娘家的条条框框。毫无乐趣,那孩子从没得到过乐趣。哦,我给过她一点儿——展示给她一点点生活的乐趣。我并不是真的爱上了她,她也没有真的爱上我。她只是喜欢那种惹祸冒险的乐趣罢了。然后,当然了,别人发现我们在约会,他就不让我们再继续交往了。别埋怨他,说真的。她比我条件好。我们没订婚,也没有任何约定。有段时间,我是想过要结婚——不过得等我年纪再大一些。我想发家,想找个能帮我发家的妻子。海伦没什么钱,而且,不管怎么看我们俩都不般配。我们只不过是玩玩暧昧的好朋友而已。”

“可是,你肯定很生医生的气⋯⋯”

格温达没说完,阿弗利克接口说:“是很生气,我承认。谁也不乐意听人说你不够好。不过呢,脸皮太薄也没什么好处。”

“而且后来,”贾尔斯说,“你丢了工作。”

阿弗利克的脸色有点儿不快。

“我被炒了。给轰出了费恩和沃奇曼律师事务所。我很明白谁应该为此负责。”

贾尔斯用疑问的声调“哦”了一声,可是阿弗利克摇了摇头。

“我什么也没说。我自己明白是被人陷害了,就是这么回事,而且我很清楚主谋是谁,是出于什么理由!”他的两颊涨得通红,“肮脏的勾当!”他说,“暗中监视别人,设陷阱害他,造他的谣。哦,我有敌人没错。可是我从没让他们得逞。我承受了多少,就报复回去多少。我是不会忘的。”

他没继续往下说。突然之间,他的态度又变了回来,再次变得亲切了。

“所以我恐怕帮不到你了。我和海伦之间是有过点儿意思——但也就是这样了,没有深入发展。”

格温达盯着他看。这个故事非常清晰——不过,它是真的吗?她琢磨着。有某处受到了触动——她意识深处如是想。

“虽然如此,”她说,“你后来去迪尔茅斯的时候,还是去见了她。”

他哈哈大笑。

“为什么这么说呢,里德夫人。是啊,我去了。也许是想让她看看,我可没有因为被一个长脸律师赶出办公室就垮了。我的生意做得不错,我开上了豪华汽车,自己当老板干得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