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香烟

赛勒斯•弗伦奇的大宅坐落在哈德逊河下游的河滨大道边上,正对着哈德逊河。这是幢老房子,看上去显得有些灰蒙蒙的。房子离大道还有段距离,院落四周绕着精心修剪的灌木丛,最外面护着一圈低低的铁栅栏。

奎因警官、埃勒里•奎因和韦斯特利•韦弗走进客厅时,韦利警官已经到了,他正和另一位警员谈得起劲。看到有人进来,那位警员立即转身离去。韦利转向上司,脸上的神情显得烦躁不安。

“我们找到了线索,警官。”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几乎没费什么周折就找到了昨晚拉过弗伦奇夫人的那辆出租车。这是耶罗出租公司的一辆车,经常在这附近载客。我们找到了司机,他还清楚地记得昨夜的搭车人。”

“我估计”警官愁容满面地说道。

韦利耸耸肩。“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昨晚十一点二十左右,她从家门口上了他的车。她说要去第五大道,他就往第五大道的方向开。刚到三十九街,她就让他停车。她下车后,付了钱。收完钱,他就开车走了。他确实看到她穿过大街向百货商店走去。就这些。”

“这确实算不了什么。”埃勒里低声咕噜道,“他在途中停过车吗?——一路上,她和什么人见过面吗?”

“这我也问过了。她什么都没干,奎因先生。车到三十九街前,她什么话都没说。当然,他倒是提到路上很挤,不得不几次停车。很可能有人在停车期间进了车,然后又出去了。但司机说绝对不可能,他没发现任何不对头的事。”

“如果他很警觉的话,他自然会注意到这些细节的。”警官说着,叹了口气。

一位女佣来替他们拿帽子和大衣,玛丽昂•弗伦奇紧接着走了出来。她握了握韦弗的手,向奎因父子淡淡一笑,便站在那儿等候他们的发落。

“不,弗伦奇小姐,现在还不到麻烦您的时候。”警官说,“弗伦奇先生怎么样了?”

“好多了。”她不好意思地表示道歉,“我在寓所时的表现确实令人讨厌,奎因警官。我知道您会原谅我的——看到爸爸晕过去,我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没什么需要原谅的,玛丽昂。”韦弗打抱不平道,“我想警官也是这个意思,他当时并不知道你父亲的情况竟然那么糟。”

“好了,好了,韦弗先生。”警官和蔼地说,“弗伦奇小姐,您认为弗伦奇先生半小时后能见我们吗?”

“嗯如果医生同意的话,警官,当然可以。哦,我的天!怎么都站着?大家请坐下吧。这些乱糟糟的事搅得我心烦意乱”她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影。众人纷纷就座。“您知道,警官,”玛丽昂接着说,“有位护士正陪着爸爸,医生也还没走。另外还有一位老朋友,加里先生。我去问问,好吗?”

“去吧,亲爱的孩子。你能否请霍滕斯•昂德希尔小姐来一下?”

玛丽昂刚出屋,韦弗便找了个借口,急匆匆地追了出去。不一会儿,大厅里便传来了她的惊呼声:“哦,韦斯特利!”一切突然都静了下来,接着,又传来一阵令人生疑的轻柔声响,最后传来的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我认为,”埃勒里一本正经地说,“那是韦弗向维纳斯女神献上的芬芳之吻真不明白老赛勒斯为什么不愿意接受韦斯特利,大概是嫌他既没钱又没地位吧。”

“是吗?”警官问道。

“我猜是这样的。”

“嗯,这都不关咱们的事。”警官灵巧地吸着鼻烟,“托马斯,”他说,“伯尼斯•卡莫迪的下落你打听得怎么样了?有线索吗?”

韦利的脸比平时拉得更长了。“只找到一个线索,但根本无济于事。昨天下午,一位日间巡逻人员看到这位叫卡莫迪的姑娘离开了家。他是位受雇于私人的专职警官,专门负责在这附近巡逻。他平时见过这姑娘。昨天下午,他见她沿着河滨大道,急匆匆地向七十二街赶去。她显然不是在等人,而是要去某个地方,因为她看上去像是在赶时间。他没有过多地关注她,只不过是随便看了她几眼,所以没法说清楚她在河滨大道上走了多远,也不能判断她是否拐到另一条街上去了。”

“糟透了。”警官看上去心事重重,“那个姑娘很重要,托马斯。”他叹了口气,“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多派些人去打探她的下落。我们必须找到她。她的相貌特征、身上穿的衣服等等,你应该都清楚吧?”

韦利点点头。“清楚,我们已经派了四个人去找她。任何的蛛丝马迹,警官,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伴随着重重的脚步声,霍滕斯•昂德希尔走了进来。

埃勒里站起身来介绍:“爸,这位是管家昂德希尔小姐。昂德希尔小姐,这位是奎因警官。警官有几个问题要问您。”

“我就是来回答问题的。”管家答道。

“嗯,”警官盯着她,说,“我儿子告诉我,昂德希尔小姐,昨天下午,伯尼斯•卡莫迪小姐瞒着她母亲离开了家——实际上,是趁她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的。是这样的吗?”

“是的。”管家回答得非常干脆,她一边说,一边恶狠狠地瞥了眼笑容满面的埃勒里,“不过,我倒不明白,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您当然不明白。”老先生说,“这是卡莫迪小姐躲开她母亲的惯用伎俩吗?”

“我根本不知道您想说什么,警官先生,”管家冷冷地答道,“但如果您是想暗示那姑娘好吧!是的,她一个月要溜出去好几次,招呼也不打就偷偷出去,通常都是三个小时后才回来,每次回来后,弗伦奇夫人都要冲她发通火。”

“您大概并不知道,”埃勒里慢悠悠地问,“每次她都去了什么地方?或者她回来时,弗伦奇夫人都说了些什么?”

霍滕斯•昂德希尔咬牙切齿般地说:“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她母亲也不清楚。这就是弗伦奇夫人发火的原因。伯尼斯从来不告诉她母亲。她一声不吭地坐在那儿,任凭她母亲大发雷霆当然,上星期是个例外,当时两人确实吵了一架。”

“噢,一周前发生了特殊事件,嗯?”埃勒里问,“弗伦奇夫人那时大概已经知道了一切?”

管家冷峻的脸上掠过一丝诧异。“是的,我觉得她知道了。”她的声音更加冷静了,她突然对埃勒里产生了兴趣,“但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估计她查出了伯尼斯去了什么地方,所以两人为此吵了一架。”

“这事发生在什么时候,昂德希尔小姐?”警官问道。

“上个星期一。”

埃勒里轻轻地吹了声口哨。他和警官交换了一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