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高筒帽的伊卡洛斯 6(第3/5页)

“我说的不光是这个。东武线火车上挂着的那只手臂既然和赤松先生的案件有关,而现场当时的第三个人就是这位叫古川的秘书,那么,那条手臂一定就是秘书的右臂了。可是,这位丢了一条胳膊的古川又去了哪里?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一定疼得受不了吧,怎么会没人见到呢?既没有发现他的尸体,也没发现哪家医院里抬进来一位丢了胳膊的人,这不是很奇怪吗?”

御手洗的话令满座皆惊,大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么一想,在听到御手洗指出这个问题前,我们都忽视了这一点。

“要是被火车扯断了一只手臂,那这个人肯定在铁路沿线就能找到。有关单位一定已经在沿途每家医院都找过了吧?如果发现哪家医院里确实有这么个人,那么一定会很轰动,媒体也绝不会忘了报道这么大的新闻。可是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也就是说,这位丢了手臂的人至今还没被发现。那么他失去一只手臂以后到底又到哪儿去了呢?”

这回田崎也皱起眉头愣住了,默默地不说话。

“因此,我希望你们能够一个个地回答我的问题。如果这个问题你们还没有答案,那就要马上派人展开调查,争取把答案找出来。要是这些问题全解决了,那么,所有谜团就都真相大白了。到时候如果你们想知道,我便可以把为什么赤松稻平死在半空中,以及他的妻子为什么会发疯这些原因对你们解释个明白。你看如何?”

听了御手洗的一席话后,两位警察半晌没出声。也许他们正在琢磨这样做的可行性,又翻来覆去把各种可能性都认真思考了一遍。这种情况下,他们考虑最多的往往就是面子问题。因为他们觉得,要是一个普通人比警察破案更快,那么他一定会把警察看成傻瓜。我想这也许就是手握权力的人常常担心的一件事吧——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人一旦发现其实别人比自己有本事,肯定难以接受。权力经常伴随着危险,这句老话永远不会错。

“那你究竟想问些什么事?”

最终还是后龟山打破了沉默,向御手洗问道。

“首先我想知道的是火车的发车时间。也就是那辆挂着一条人的手臂、开往竹之冢的东武线末班火车,从浅草站发车的时刻是几点钟?”

“是二十三点十五分。”

“二十三点十五分……那我的第二个问题就是那辆车子的下落。我想,他们昨天晚上一定没打算乘出租车,也就是说,冰室志乃和古川精治两人是开着那辆社长专用的奔驰300E到达案发现场的。请问,今天早上你们是否得到过有关这辆奔驰车的消息?比如说在花川户附近被警方的拖车拖走了,或者发现了一辆车主不知是谁的车辆被丢弃在路上?”

“这……这我们还真不知道。”

后龟山和田崎对视一眼,田崎没有说话。

“我们并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报告。”后龟山回答。

“那就是说,这辆奔驰车不见了。既没有停在银座的公司停车场,也没有停在古川位于成城的公寓门前的停车场。那么,在花川户周围的收费停车场里也没听说有这么一辆超过预付费时间很长,而无人认领的奔驰车吗?”

“这种事我们根本没有听说过。”

“这也很自然,首先,时间那么晚,不会有人把车停进收费停车场吧?而且那时候停车场也已经没人管了。可是,他总不能故意把车往隅田川河里开,那种事故动静很大,不会没人发现的,而且我们也没听过发生了这种事。剩下的一种可能就是把车停在冰室社长家的停车场了。很可能她在自己家附近也租了个停车位。当然,也许他把车停在与克里斯汀·奥基德公司有关系的某家公司的停车场上了,请你们马上打电话去问问克里斯汀·奥基德公司的人,是不是有这个可能性。只要能找到车,就一定能追查到古川精治的下落。此外,还必须好好查查东京各家医院,看看有没有哪家收治过丢了一条手臂的重伤员;同时也打听一下出租车载过这个人没有。如果动用警方的力量来进行排查,我看马上就能得出结果。这件事能不能抓紧时间赶快办?”

听到御手洗的话,两位警察互相对视了一眼。田崎磨磨蹭蹭地站起来,往门外走去了。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当然还有。”

很快,田崎又回来了。

“挂在东武伊势崎线火车上的那条手臂,是什么血型知道吗?”

“B型,Q型分类的话是Q[3]。”回到屋里来的田崎回答。

“那么我想问问,它和滴落在大黑公寓屋顶上的血迹,血型相符吗?”

“大黑公寓?”

“屋顶上?”

两位警察不由得睁大了眼,惊讶地反问道。

“这么说,你们还没注意到那里的血迹?”御手洗惊讶地问。

两位警察表情尴尬地回答:“昨天夜里下过雨,屋顶上的血迹早就被雨水冲刷掉了吧?”

“不,血迹不仅滴落在屋顶上。我想,大黑公寓里的走廊和楼梯,还有其他几个地方可能都滴落着不少古川的血。要是仔细查看的话,我们还能顺着血迹发现昨晚那辆奔驰车究竟停放在什么地方。可是由于昨天夜里下过雨,今天又被那么一群闲人彻底踩踏了一番,看来已经很难查了啊!”

“大黑公寓是座旧公寓,楼道里光线很昏暗,而且血滴又……总之,我们没有注意到那里有血迹。可是,你真能肯定那座楼里滴落着古川的血吗?”

“这一点我完全能保证。从道理上来推断,那里不可能没有血。他整只手臂被扯断时若是穿着衣服,说不定丢了手臂后自己还根本没察觉,里头穿着的衬衫袖子也可能被拧成一团,产生了意想不到的临时止血效果。以前不是也听说过吗?有位司机喝醉酒后开车把手伸出窗外,结果手臂被对面的大卡车齐刷刷地削断了。可是司机居然不知道,车子走了二十多公里后才觉得疼,伸手一摸发现少了一条胳膊。当然了,在这个案子里,断了胳膊的古川也许不可能不知道吧。不管怎么说,警方应立即派人到大黑公寓进行勘查,提取古川的血迹进行化验,和东武线电车上挂着的那只右手臂的血型比对后,就知道是不是一致了。”

听到御手洗的话后,田崎又磨磨蹭蹭地站起身来。御手洗伸手拦住了他,指了指旁边的电话说道:“你打个电话让人去办不就行了吗?这种事只要让鉴定科的人去看看就行了。”

田崎拿起电话,用恶狠狠的口气布置对方到现场去提取血迹。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摆出这种架势是让我们看的。我想这会儿他心里一定很不舒服,又只能憋在心里无法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