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高筒帽的伊卡洛斯 6(第4/5页)

“你还有别的事要问吗?”后龟山问道。

“我只能坐在这里等结果了。”御手洗说着,舒舒服服地把后背靠在椅子上。

这时,有位年轻的女警察给我们端来几杯茶。我们边喝边等,足足等了快一个小时。

电话终于打来了,把刚才我们希望调查的结果告诉了我们。

首先是对克里斯汀·奥基德公司的询问结果。据他们说,社长冰室志乃在南青山的公寓并没有自己的停车位,因为她从来不开车。那辆奔驰车一直是由秘书古川精治开着的。

另外,其他和克里斯汀·奥基德公司有来往的公司也都问过了,均没有发现奔驰E300的踪迹。同时又向古川居住的公寓再打听了一遍,他们说连人带车都没回去过。

交通管理科那边的调查结果是:从昨晚到现在,没有接到任何一宗有关奔驰E300汽车违章停车的报告。各家出租车公司也报告说,没有听到哪辆出租车曾搭载过一个失去一只手臂的人到医院去。

难道说,那辆奔驰E300和古川精治除了留下一只手臂外,像水汽般完全消失在空中了吗?

“也许这辆奔驰车还留在花川户案发现场附近的什么地方吧?”后龟山问道。

“不,我认为这绝不可能。这一点我已经打听过了。”

“那么,御手洗先生,那辆奔驰车和古川秘书都失踪了,你认为可能到哪里去了呢?”后龟山又问道。

“实在是不可思议啊。”御手洗从容不迫地回答道。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后龟山赶紧拿起话筒,和对方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接到的报告是,全东京二十三个区以及京郊的所有地方,从昨天晚上一直查到现在,根本就没发现哪家医院收治过失去了一只手臂的伤者。这太难以理解了。他到底上哪儿去了?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自己根本就开不了那辆奔驰车吧?他失去的是右手臂,而奔驰车的方向盘在左边,必须用右手才能换挡。”

“不,还是可以的,因为奔驰车安装的是自动挡,只要启动车子前用左手把挡放在D位上,用左手抓住方向盘,用脚控制油门和刹车也一样能开。”田崎回答道。

“那么,御手洗先生,说说你的看法吧。”

“还要再等等,因为还存在其他特殊的可能性。必须等待大黑公寓提取的血迹化验结果出来后,才知道是否和东武线火车上挂着的那条手臂的血型相符。虽然发生这种例外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左右,但万一那条手臂不是古川留下的,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喂,大黑公寓里找到的血液的化验结果还没出来吗?”田崎向后龟山问道。

后龟山轻轻地点了点头。田崎不耐烦地咂了咂嘴,不再说话了。很快,电话又响了。田崎自己不伸手,而是用眼神示意后龟山去接。后龟山拿起话筒后,一边点着头,一边和对方说了一小会儿。

“御手洗先生,刚才物证鉴定科来电话了。他们报告说,从大黑公寓走廊和楼梯上提取到的血迹,经化验与东武线火车上遗留的手臂的血型完全相符。”

御手洗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微微张开嘴,露出笑容,双手在身前交握,又像调酒师调制鸡尾酒似的摇晃着。据我的经验,这说明他不但解开了所有谜团,而且连案件的细节也完全分析透了,无一遗漏。

接着,他又在这间案件侦破指挥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走个不停,最后在窗户边上站住了。我和两位警察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这些怪异的举动。

后龟山开口道:“依我看,古川这个人总不可能蒸发了吧?要是他和那辆奔驰车真的都消失了,那可就不好办了。也不会是出了事故——这种事故一定会聚拢好多人来围观,因为开车的人可不是受了点儿普通的伤,而是少了一只胳膊!见到的人都会奇怪他的手臂上哪儿去了。”

“那么,是他把车开到东京以外的地方去了?无论他把车开出多远,只要他入院治疗,警方都能接到报告。因为谁都会产生疑问:为什么受了伤不在东京治,反而拖着这么重的伤特地离开东京到这里来?”

御手洗在窗边转过身来说道:“会不会存在这种可能性?他直接跑到当医生的好朋友那里,而且不让医生说出去?”

“这种事我想不可能吧,”后龟山回答道,“大型综合医院不可能完全封锁消息,因为医生和护士的人数非常多。那么剩下的只有小型的私人诊所了。我们已经对所有的私人诊所进行过大规模的拉网式排查,每家小诊所都一一检查了,同时也仔细查问过哪家私人诊所附近的停车场停着一辆奔驰300E,可是至今也没接到任何有关的报告。估计以后也不大可能会有吧?”

“这么说,此人会不会死在一个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

“那会是哪儿?”

“比如说,自己公寓里?”

“这不可能吧?再说,我们已经派人到他在成城的公寓去看过了,那家伙至今还没回过家。”

“噢,是这样。这么看来,剩下的可能只有最后一种了。”

“那是什么?”后龟山着急地问道。两位警察和我们都伸长了脖子望着御手洗。

“古川精治飞上天后不知上哪儿去了。”

御手洗的脸上又露出那种捉弄人的表情。我实在感觉很生气,尤其是这两位警官能放下自己的面子,虚心地向一个私家侦探询问案情,已经够不容易的了,难道不应该更认真点回答别人的问题?

“诸位,我完全理解你们的心情,但请大家少安毋躁。特别是石冈君,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说我也能知道。”

御手洗一边在屋里跌跌撞撞地走着,一边举起双手劝阻我们。浅草警署的这间案件侦破指挥部像是完全在他的掌控下似的。朝窗外望去,太阳已经落山了。

“我刚才说的可不是玩笑话。请注意,我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而且都涉及本案核心部分的谜团。”

田崎已经说不出话,只是默默地听着。看着他苦涩难堪的表情,就知道此刻他的心里是多么不好受。

“问题的关键到底在哪儿?就在赤松稻平身上。这位汤浅先生昨天跑来找我,说赤松先生已经失踪两天了。但是今天早上他的尸体才挂在花川户住处的高空上。也就是说,这三个晚上赤松稻平到底上哪儿去了?”

我们都缩起身子默默地听着。

“他的情况看来和这位古川精治类似——古川也同样到处找不着人。如果我们猜想赤松稻平是飞上天空消失了,那么同样可以推测,古川精治也是飞上天之后藏到哪片云后面去了。这种推测并没有任何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