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咬狗(第4/7页)

波拉·帕里斯平静地说:“我本以为,以你作为侦探的直觉,奎因先生,你会认真地查问特里先生的‘昏倒’缘由。”

奎因先生有点局促不安,最后终于含混说道:“人的直觉有时候会偷懒的。维利,去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我要看球赛,”维利嚷着,“为什么你不自己去,大师?”

“或许,”奎因先生说道,“你也应该去,老爸。我直觉这是你的专长。”

奎因警官看着他儿子好一会儿,然后他站起来叹道:“走吧,托马斯。”

维利警佐嘀咕着“总是会有人坏了其他人的兴致”,还有“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会来做警察”,但他还是站起来顺从地跟随着警官。

奎因先生咬着指甲并回避帕里斯小姐指责的目光。

第二局没有进展,双方都没得分。

巨人队站好守备位置后,一个服务员跑下水泥阶梯,在吉米·康纳的耳边低语。歌舞剧演员眨眨眼,慢慢地站起来,“对不起,朱迪。”

朱迪抓着栏杆,“是特里。吉米,告诉我怎么啦?”

“别急,朱迪——”

“特里出事了!”她的声音尖锐,声如裂帛。她跳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康纳微微一笑,仿佛他刚输了一场赌注,他扶着朱迪的手臂迅速带她离开。

波拉·帕里斯看着他们走远,呼吸沉重起来。

奎因先生向红衣服务生招手。“怎么回事?”他问道。

“特里先生去世了。观众里一位年轻的医生在上头办公室里努力想救醒他,但失败了,而且他似乎很担心——”

“我就知道!”红衣人走了之后,波拉叫道,“埃勒里·奎因,你打算坐在这里什么事都不做吗?”

但是奎因先生对抗似的闭紧嘴巴。没有人能够让他不看这场比赛,谁都不能!

弗兰克·克罗塞蒂站上本垒板准备第二次打击时,已有两人出局了。两好球之后,他挥出一支飞越奥特上方的一垒安打。

就在这时候,维利警佐走下来,眼睛盯着球场说道:“最好过来一下,大师,老头子有话跟你说。啊,我看到弗兰克上一垒了。狠狠扁他一球啊,雷德!”

奎因先生看着罗尔夫击出一球。“怎么样?”他简短地问。波拉的唇半张着。

“特里刚刚翘辫子了,第二局怎么了?”

“他……死了?”波拉喘着气说。

奎因先生不情愿地站起来,马上他又坐下来。“可恶,”他吼着,“这不公平。我不要去!”

“随便你。干得好,罗尔夫!”维利吼着,罗尔夫以一支锐利的安打通过巴特尔上了一垒,克罗塞蒂则推进到二垒。“就我来看,这是再简单不过了,那个小女人用她的小手干了这种事。”

“朱迪·斯塔尔?”帕里斯小姐说道。

“特里的太太?”奎因先生说道,“你在说什么?”

“没错,小朱迪,她在他的热狗里下毒。”维利笑出来。“人咬狗,哈哈——”

“她承认了吗?”奎因先生插嘴问道。

“没有。不过你知道,女人嘛。她干掉特里,没错。加油啊,乔!我得走了,妈的,这什么日子呀。”

奎因先生没有看帕里斯小姐,他咬着嘴唇,“嘿,维利,等一下。”

迪马乔打了一个高飞球,雷伯动都没动就接到了,洋基队没有得分。

“呀,”奎因先生说道,“好家伙哈贝尔!”巨人队上场时,他忽然从口袋拿出一卷钞票,爬到椅子上,对着包厢后面预定座的观众挥舞着钞票。维利警佐和帕里斯小姐惊讶地看着他。

“我出五块钱,”奎因先生挥舞着钞票叫道,“买比格·比尔·特里比赛前在这里签的每一张亲笔签名!就在这个包厢里!五块钱,各位!来拿呀!”

“你疯啦?”维利喘着气说。

群众骇然,然后开始大笑,过了一会儿有两个人怯怯地走下来,然后又有两个,终于第五名也出现了。一个服务员跑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你就是赛前比格·比尔·特里签名时,帮忙维持秩序的管理员吗?”奎因先生询问。

“是的。但是,听着,我们不允许——”

“好好地看一看这五个人……你,老兄?是的,是特里的签名,这是你的五块钱。下一位!”奎因先生照着顺序,用五元钞票交换了五张有特里签名的记分卡。

“还有没有人?”他大声喊叫,挥舞着钞票。

可是没有其他人出来,虽然看台上有一些尖酸的揶揄。维利警佐站在那里摇着头。帕里斯小姐看起来相当好奇。

“谁没有下来?”奎因先生质问。

“呃?”管理员嘴巴张着。

“总共有六个亲笔签名,只有五个人出来,第六个人是谁?说呀!”

“喔。”红衣人挠着他的耳朵,“呃,那不是大人,是个孩子。”

“一个男孩?”

“对,穿着及膝短裤的小男孩。”

奎因先生似乎很不开心。维利大声说着:“有时候我会想,让你这么到处乱闯,这社会要冒很大的风险。”然后两人离开了包厢,帕里斯小姐尾随在后。

“必须尽快理清这一片混乱,”奎因先生嘀咕着,“或许我们还来得及看后面几局。”

维利警佐带路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有一个警察看守。他推开门,看到警官在里面踱步,恶汉特克愁容满面地站立一旁,看着沙发上一个覆着报纸的长形静止物体,吉米·康纳坐在两个女人中间。三个人都没有动,脸色都很苍白而且呼吸沉重。

“这位是菲尔丁医生,”奎因警官指着静站在窗边的一位白发老者说,“他是特里的医生,正好也在这里看球,听说特里昏倒,就匆匆赶来看看他能帮什么。”

埃勒里走到沙发边,掀起盖在特里头上的报纸。波拉快步走向朱迪·斯塔尔说道:“我很遗憾,特里太太。”那女人紧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埃勒里把报纸放回原位,暴躁地说:“好吧,好吧,我们来吧。”

“一位年轻的医生,”警官说道,“比菲尔丁医生早到这里,为特里治疗昏厥。我想是他的错——”

“不,绝非如此,”菲尔丁医生尖锐地说,“就他告诉我的,早期的症状的确符合昏厥的条件,他试过一般的唤醒方式——甚至注射了咖啡因和苦味毒素,可是连抽搐反应都没有,而且他闻到苦杏仁的气味,这绝非巧合。”

“氢氰酸!”埃勒里说道,“口服的?”

“是的,氰化氢或是氢氰酸,随你高兴,我立刻怀疑是氢氰酸没错,因为——呃,”菲尔丁医生庄重地说,“因为我办公室里前几天才出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