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2/2页)

说单纯也很单纯,道理可以接受。杀了优午的人也是杀了曾根川的人,我逐渐确信了这一点。

最后,我们坐着公交车绕了两圈。

我们从前门下车时,司机打了一声招呼:“日比野?”司机约三十岁,胡须浓密。

“乘客还是很少啊。”日比野调侃道。

“那位是谁?”司机的声音低沉。他看着前方,不时通过后视镜看看我们。

“伊藤,我的朋友。”

“这样啊,你有朋友啊,真是稀奇。”

“你好。”我对司机说。

“这辆公交车的漆是日比野刷的。”司机像要拨动车内的空气一般挥了挥手。

我不禁佩服地看着日比野。把车内涂成蓝色,真的非常漂亮,透着海豚一般的可爱和聪慧。

“真是漂亮的颜色。”我发自内心地说。

“这个男人刷的漆,天下第一呢。”司机像在夸耀自家儿子一样笑了。

日比野低着头,一脸尴尬,想快点下车。他总被人同情或被视为疯子,却很少被人夸奖吧。我跟着他下了车。

我们在镇上转悠,来到了市场。终于到早上七点半了。

我们坐在车站前的长椅上。“还要坐公交吗?”我问。日比野冷淡地回答:“为什么坐?”

长椅是橙色的。“这也是日比野漆的吗?”我问。答案如我所料。微小的深浅渐变的感觉非常有味道,也许是他特意漆成这样的。我说:“在我住的城市里,没有这么漂亮的长椅。”他不耐烦地说:“因为你们那儿没有油漆工吧。”我本想说有油漆工,只是没你这么好,但还是没说出口。我没有卖力夸奖他的理由。

“优午知道曾根川的事吗?”

“知道那家伙会被杀?”

“嗯。”我边点头边想着好几件事。我试着整理它们。“如果优午无法预测自己被杀,那么之后的事,例如曾根川被杀,它也无法预测吧。”

“不,优午看穿了一切。”

“也就是说,优午知道自己会被杀,却什么也不说?”

日比野陷入沉默。这个争论在不断重复,却没有进展。

“优午在沉默中被杀,之后曾根川也被杀,这两件事有没有联系?”我接着问。

“有联系?怎样的联系?”

“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世界上绝大多数事物之间都有联系,比如说啊……”

“比如什么?”

“嗯……比如燕子低飞就会下雨之类的。”

这类谚语似乎在哪里都通用,日比野也点了点头。

“还有,下雨前蜻蜓也会低飞。”

“蜘蛛结大网,也是吧?”

“那个啊,是因为低气压到来时会刮暖风,昆虫便开始骚动。”我炫耀起自己的学识。

“什么意思?”

“昆虫为了交尾,会在低处聚集、活动。因此,为了捕捉它们,燕子和蜻蜓就会低飞,蜘蛛会结更大的网。”

“你要说什么啊?”

“所有事情都有联系。优午完全理解这一点。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被小事情关联在一起,互相影响。”

“哼。这又怎样?”

“所以,优午的死,会不会和什么有联系?”

“你是想说因为优午死了,所以曾根川才被杀?”日比野不满地说。

我认定这两者之间有联系。为了杀死曾根川,就必须先杀优午。优午死了之后曾根川才能死。为了让曾根川死,要先让优午死。我在心中不断重复着这个逻辑,有一种重要的东西隐约浮现在脑海中的感觉。

“快看那棵树!”日比野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只猫。在离我们约二十米远的树下坐着一只三花猫。

“只要那家伙爬上榉树,就会下雨。这和燕子低飞是一个道理。”

“就算你这么说……”我轻轻地说。

“怎么了?”

“猫真的会爬树吗?而且,还能靠这一点预测天气?”我谨慎地说出自己的疑问。

“你不信?”

“因为猫爬树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