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肌肤的背叛(第2/5页)

“所以,”检察官问:“你以前就认识城崎先生?”

“没有。我先生是N村的人。根据当时人家告诉我的,城崎的太太在前一年因车祸过世,两人没有小孩。他劝我与其留在乡下被说闲话,不如到东京去吧......昭和二十六年秋天,正好是他前妻过世满一年。”

“于是,”检察官往后推算年龄,“你二十五,你先生三十......”

“三十八。我母亲一开始也反对我嫁给大我十三岁的人......”

文代决定无视于年龄的差距,城崎也答应不在意她的过去。城崎提议彼此一起从这个婚姻生活重新出发,不如将昭和二十六年以前的事从两人的生活中一笔勾销吧!而且他也彻底执行了。

“他的这份心意很令我高兴。我先生在我嫁过来之前,已先将前妻的东西都处理掉,包括相簿什么的也都烧了,甚至之前住的家也卖了,现在这房子是结婚典礼前买的,所以在这个屋子里没有任何昭和二十六年以前的东西。我先生也不会跟我提起,而我也从来都不想问。”

“你知道你先生以前的住处吗?”

“应该是在本乡的汤岛吧。我记得曾听他提起之前的家附近有石川啄木(注:石川啄木,诗人、小说家。岩手县人【1886-1912】,著有《一把沙》、《悲伤的玩具》等。)租过的房子。”

对城崎文代而言,她的丈夫只存在于昭和二十六年之后。她很感谢丈夫对她的这份心意。城崎磨灭和前妻的过去,除了为了重新开始这一段婚姻生活之外,是否还有其他隐情?

他想逃离过去的某个时间点,或者应该说是某个事实。但他的逃避终究没有成功,他和过去面对面了,因而招致杀机,是这样的吗?

“不好意思,”检察官中断思考,开口问道。“有关你先生的女性关系,你之前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文代抬起眼睛。“以我先生的个性是不会做那种事的。”

检察官看着文代注视自己的眼睛。她的目光显得微热湿润,检察官不禁感到有些尴尬。

(真漂亮,这个女人才三十六岁呀。)“夫人,”检察官提出最后的问题。“昨晚想要进入你们家的男人不是西田住男吗”

“不是。”

“你能在法庭上作证吗?”

一时沉默了下来,检察官耐心地等着,之后文代才轻声却坚定地回答:“我可以。”

“可是你们家帮佣看见了。”

“我想她看错了。”

“玄关的门是帮佣开的,而且警察也拿出手电筒照亮了。夫人在耶一瞬间应该没看见才对”

“当时我跟帮佣一起在厨房准备客人喝的饮料,帮佣听到声音,要我跟她一起到 玄关查看,所以我们几乎是同时看到的。”接着又紧盯着检察官的脸问:“为什么那个人非得是西田老师不可呢?”

检察官一边苦笑一边将照片收进口袋站了起来。

“是没有理由非得是西田老师不可,但是夫人,”检察官正面迎接文代的视线说。

“为什么那个人非得不是西田老师不可呢?”

文代无言以对,只是打开门,低着头进检察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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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回到侦查总部的检察官一看到坐在办公室里的年轻刑警便说:“给我一杯茶吧。”然后一把将大川警部旁边的椅子拉过来,他脱掉上衣,坐了下来。

“好累,本来想散步回来的,结果还是搭了车子。”

“从地检署来的吗?”

“不是,从久段,我去见了城崎太太。”

“哦!”

“很年轻,而且很漂亮。听说像这种少妇,又是未亡人,穿上丧服是最美的。”

“是吗?应该让我们家那口子也来当一次未亡人看看。”

警部的这句话让端茶过来的刑警笑了出来。

“对了,”检察官神情严肃地表示。“看来侦查方向已经可以确定了。”

“是什么呢?”

“被害人的过去。城崎达也于昭和二十六年再婚,现在的太太对丈夫的过去毫无所知,不对,应该说是没有被告知。也就是说,城崎以前妻的死为转机,抛开自己的过去。他似乎是在逃避昭和二十六年以前的什么往事......”

“那个什么往事跟犯罪有关吗?”

“不知道,说不定是他不想回忆的过去。线索就是这张照片,昭和二十四年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有必要找出来。换句话说,将一过去和现在分两线同时侦查。”

检察官说完后开始说起从文代口中听到的故事。

“听起来很麻烦嘛!”警部听完后皱起眉头说。“毕竟是十三年前的事了。”

“而且不只是被害人,所有的关系人也都要追溯到十三年前。”

“这下可累了。”警部一脸不耐。

“应该不至于那么麻烦吧。比方,西田住男当时还只是个十六岁的高中生,要跟城崎的过去有什么关联恐怕是还太小了。”

“他是哪里人?”

“山梨县。其次是被害人的太太,当时是二十三岁,但因为从小生长在千叶县,当然没有见过城崎。野本很努力追查的宇月悠一,当时是十四岁吧。根据上午的调查,他毕业于埼玉县的高中,跟城崎也很难有什么关联......”

“东京、千叶、山梨、埼玉吗?”检察官复诵一遍地名。“地点很分散,但是在过去的时间点上也许是连结在一起的。”

“不过,”警部合上笔记本说道。“说来真是奇怪仔细想想,除了被害人的太太之外,并没有出现其他女人。看来有必要找出照片里的人才行。”

门开了,一名年轻刑警气喘如牛地冲了进来,泛红的脸颊汗如雨下。

“主任!”他兴奋地大叫。“西口住男的不在场证明找到了!”

“跟他说的一样吗?”

“不一样,他说在看电影是骗人的。案发时间西田人在城崎达也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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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涉嫌重大的人其不在场证明竟然是在被害人家中,说起来还真是讽刺。

然而年轻刑警所带回来的消息似乎十分可信。

刑警是以城崎家为中心,到处查问附近邻居有关当天的情况。这项调查并没有特别的目的,他所问的内容不外乎是城崎的日常生活情况案发当晚有没有人目击可能是西田的人、过去他以一个家庭教师的身份经常出入城崎家时的风评如何等等。

当时刑警想像西田可能和城崎家的帮佣之间有关系 一种很电影画面的幻想。会有这种想像,或许是因为刑警还很年轻的缘故吧。

家庭教师和女佣的恋情被发现之后,校长的震怒、试图居中调停的妻子、哭得梨花带雨的年轻女孩、怒骂指责、反抗的西田、解聘、辞职、对校长萌生杀意。年轻刑警沉醉在自己那电影般的幻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