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尸体的过往(第2/6页)

“宇月先生,”刑警改问其他问题。“你没有名片夹吗?”

“我有。”宇月说完后突然露出奇妙的表情。“真是怪了,刑警先生,最近我好像被名片给诅咒了......”

“诅咒?”

“是呀,你的问题正好让我想起我的名片夹掉了。”

“你说什么?”

刑警整个人不禁跳了起来。一时之间的满足感,让他的心情振奋。果然没错,宇月在银座路旁丢掉的不是“尾木名片”,而是放在口袋里的其他名片。“尾木名片”其实收在名片夹里,是宇月搞错了,喝醉的他是无法看情楚名片上的名字的。

这是刑警当下的判断,但同时他又有了新的困惑——是谁捡到那个名片夹呢?又有什么理由只抽出“尾木名片”呢?

“宇月先生,”刑警说。“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今天早上你没说呢?”

“我以为没什么关系呀。”

“可是你应该能够想到尾木的名片放在里面呀!”

“那可不!因为我的名片夹是去信州之后才掉的,在到达小诸之前它还在我身上。我想大概是掉在怀古园。”

“怀古园?”

“就是小诸市的怀古园呀。旧城遗迹改建成公园,著名的藤村文学碑就在里面。”

“为什么你会那么情楚地记得掉落的地点呢?”

“那是因为,”宇月一副说明的口吻。“我的名片夹是赛璐珞制的便宜货,旅行的时候,我习惯在里面塞四五张百圆钞票随身携带,买烟或杂志比较方便。那天参观怀古园时,需要买门票。通常公园是免门票的,因为里面有收费动物园,所以变成要收费。当然我是用名片夹里的钱买票......”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遗失的呢?”

“离开的时候。我拍了两、三张需要的照片后,便在公园里随意走走,当时是下午两点还是三点左右吧,有一群小学生在写生,我一边听女老师宣布注意事项,一边到处看看小学生的画。一开始我是计划顺便去轻井泽,但是时间不够,我便到小诸市区逛逛,并搭下午四点八分的快车回东京。离开怀古园叶,我去了一下香烟摊,可是找不到名片夹,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遗失的。我之所以断定是掉在怀古园也是基于这个理由。”

宇月的说明条理井然,然而却让刑警的思绪更加混乱。即使“尾木名片”是在宇月的名片夹里,可是名片夹却于案发当天在长野县的小诸市掉了。就时间来看,是案发后的两个半小时甚至三个小时之后,就距离而言,和现场相隔约一百七十公里,这实在很难跟电梯里发现的名片扯上关系。

(宇月的话不实在!)

刑警直觉这么认为。这是基于他的调查结果所做出的合理结论,同时也是他的愿望。

看来被名片诅咒的人不是宇月,而是刑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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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宇月先生,”刑警探出身子说道:“你说昨天人在小诸,有人可以作证吗?”

“没有。”宇月心不甘情不愿地表示。“我只是随便走走,而且也没想到出门旅行会需要目击者或证人!”

刑警无视于对方的讽刺。

“在那边有没有跟谁碰面呢?”

“有啊,很多人,但都是不认识的人。”

“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呢?”

“梅花开了,千曲川的自色水流也很美。在没有犯人和刑警的旧城遗迹里,那些小朋友玩得很高兴。”

刑警耐着性子继续往下问:“除了自然风光,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就是我遗失名片夹吧,大约损失了五百圆。”

“其他呢......”

“嗯......就是......”宇月稍微想了一下。“刚刚我说过怀古园有小学生写生,一个女老师指导他们。然后我到小诸市区走走,想写点东西时,发现钢笔的墨水用完了,于是去找文具店。”

“文具店的名字是?”

“不知道。从站前的马路直走,应该在右边吧。不过我正要离开文具店时,店员刚好从外面回来,好像是学校订了五千张的白报纸,他是去送货的。结果是他搞错了,回来大喊白跑了一趟。一个看似老板的男人碎嘴念了他一顿。”

“其他呢?”

“没了。但是我在怀古园拍了照,这应该是最好的证据吧。”

“那些照片在你那里吗?”

“我将照相机和底片都寄放在照相馆。那家店的动作很慢.我想应该还没冲洗好吧。”

“店名是?”

“银座的光画堂,阳光的光、画画的画。”

“有必要的话,那些照片可以借看一下吗?”

“可以,你可以自行在光画堂加洗。只不过那并非艺术照,而是公寓管理员夫妇、藤村碑之类的东西,不过最前面倒是有两、三张电视台的女明星,也许你们家小孩会喜欢吧。”宇月说完便站起来说道:“我还有节目内容要准备,先告辞了......”

之后他看了一下手表,完全不让刑警有说话的机会便迅速跨步离去。

野本刑警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电视机里的音乐剧已经结束,现正播放的是外国长片,画面上出现一位西部小镇的警察举枪对着匪徒。

走在S电视台的阶梯时,刑警不禁很孩子气地思考自己和那名西部警察谁比较幸福,两个人都不可能幸福的,不管过去和现在都一样。真是无聊的空想!

刑警决定去光画堂一趟。当他走到马路上时,街头已是华灯初上。低头行走的刑警两侧人潮不断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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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千草检察官慢慢地爬上通往汤岛走神庙的石阶,那是一个很陡的斜坡。平常在市中心根本不会察觉,像这样慢慢走时才发现武藏野台地的起伏依然留存在整体的地形之中。

这附近的房屋没有受到战争的破坏,还保存明治时代的风情,很有森鸥外(注:森鸥外,小说家、戏曲家、军医。岛根县人【1861-1922】,留学德国后,成为理想主义、浪漫主义作家。在日本近代文学史上,与夏目激石并称为巨匠。著有《舞姬》、《雁》、《高濑舟》等。小说《雁》描写明治时期,出生于不幸家庭的少女阿玉坎坷的人生。)的《雁》、泉镜花(注:泉镜花,小说家。石川县人【1873-1939】。师事尾崎红叶。文风浪漫,以鬼怪幻想自成一家。代表作为《照叶狂言》、《高野圣》、《妇系图》、《歌行灯》等。)笔下世界的味道。但是漫步其间的检察官可不是纯然的散步之人,吸引他前来的并非明治文学的气息,而是更具现实性的犯罪嫌疑。

本乡切通町某某番地。检察官从口袋掏出笔记本,再一次确认地址。那是城崎达也搬到久段之前居住的地方。告诉他这个地址的是光阳学园高中的教务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