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海神的秘密(第3/4页)

沃恩点点头。“没有人怀疑你们。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要看看航海日志。”

梅加拉伸开双腿,前后摆动;很容易想象他坐在一艘船的驾驶舱里,在大海上随船起伏升降的样子。“没有人怀疑我们。确实!并不是我对你们的所作所为有点儿介意,你们知道……在整个航行中我们最接近死亡的时刻是离开苏瓦时我腹股沟的疼痛。”

艾萨姆看起来很不自在,警官转向埃勒里,“哦,奎因先生,你脑子里转着什么?我能看得出,你有了个想法。”

“我恐怕,警官,从这个物证,”埃勒里说,指着那摘要和纸条,“我们不大能相信,克罗萨克想要我们认为梅加拉是杀害他伙伴的凶手。”他抽了口烟,继续说下去,“这烟斗……”他把香烟上的灰轻弹到梅加拉手里奇怪的石南烟斗里。“克罗萨克必定知道,梅加拉先生有整个谋杀期间不在场的无可挑剔的证据。因此,我们对他的怀疑会大打折扣。但是,从这是梅加拉先生的烟斗、布雷德不会抽它这一事实来看,我们现在能确立一个有条理的推测。”

“聪明,”亚德利教授说,“如果真是这样。怎么确立?”

“布雷德不会吸这个海神头的烟斗,这是他伙伴的所有物。然而它被抽过了——显然,受害者本人触摸过。但如果布雷德没有抽这烟斗,而它上面有他抽过的证据,我们能获得什么?”

“巧妙,”教授咕哝着,“烟斗被弄成好像布雷德抽过它。把死人的指纹弄到烟斗柄上容易之极。”

“一点不错!”埃勒里叫道,“把烟斗弄得像是抽过的很简单。实际也许是凶手本人装烟、点烟,抽了一斗。很遗憾,贝蒂荣人身测定法[4]没有考虑到各人细菌的不同;有种理想的……哦,谁会想布置成布雷德吸过这烟斗的样子呢?肯定只能是凶手。为什么?为了加强布雷德外出徘徊的印象——穿着吸烟服,吸着烟走向凉亭,在那儿受到攻击,被杀害。”

“听起来像那么回事儿,”艾萨姆承认道,“但为什么克罗萨克要用梅加拉先生的烟斗做这件事?为什么他不拿一只布雷德自己的烟斗?”

埃勒里耸耸肩。“这儿有个简单的答案,如果你停下想想的话。克罗萨克从什么地方得到的这烟斗?书房里书桌的抽屉里。是吗,梅加拉先生?”

“很可能,”梅加拉说,“汤姆把它所有的烟斗放在那儿。我走后他发现了我的烟斗,想必是把它放在同一个抽屉里等我回来。”

“谢谢你。哦,克罗萨克走向抽屉,看到许多烟斗。他自然以为它们都属于布雷德。他想要留下一只烟斗,使得看起来像是布雷德在凉亭里抽烟的样子。所以根据那种绝佳理论:最有特色的烟斗是最易识别的烟斗,他选了海神。然而,对我们来说幸运的是,海神是梅加拉先生的所有物,不是布雷德的。”

“啊,”埃勒里用一种尖锐的声音继续说,“但这儿我们遇到一个有趣的推论。克罗萨克要弄得布雷德像是在凉亭里抽烟时受到攻击被杀害,是否遇到了相当大的困难?因为,你们看到,要是没有烟斗、没有抽烟的证据,我们就会怀疑布雷德在凉亭的露面,尤其因为他穿着吸烟服;他可能是被迫到那儿的。但当我们知道一个人在某个地方抽烟,在一定程度上就说明,至少,他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去那儿的……然而,我们现在发现,他没有在那儿抽烟,并且我们知道,凶手想要我们相信他在那儿抽烟。唯一合情合理的推论就是,凉亭不是犯罪现场,而杀手非常想要我们相信它是。”

梅加拉的目光带着思索、讥诮注视着埃勒里。其他人保持沉默。

埃勒里把他的香烟从门道扔出去。“下一步肯定很清楚。既然这不是犯罪现场,那么别的什么地方便是。我们必须找到那个地方,检查它。我相信,找到它不会有什么困难——自然就是书房。布雷德最后活着被看到就在那儿,在和自己下西洋跳棋。他在等着什么人,因为他把可能的证人和打扰者都打发走了。”

“稍等一下。”梅加拉的口气强硬,“你说得漂亮好听,但全都错了。”

埃勒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嗯?我不明白。这分析错在哪里?”

“它错在假设克罗萨克不知道那烟斗是我的。”

埃勒里除下他的夹鼻眼镜,用手帕擦起来——这是他内心慌乱、满意或激动的绝对可靠的迹象。“一份不平常的声明,如果是真实的话,梅加拉先生。克罗萨克怎么会知道烟斗属于你?”

“因为烟斗原来在一个盒子里。你在抽屉里发现一个盒子了吗?”

“没有。”埃勒里眼睛放光,“可别告诉我,你的姓名首字母在盒子上!”

“比那还要清楚,”梅加拉怒声说,“我的全名用镀金字冲压在摩洛哥革的面子上。我上次见到那烟斗时,它就在盒子里。那盒子自然跟烟斗一样有个奇怪的形状,不可能用来放别的烟斗,除非是这个的复制品。”

“啊,好极了!”埃勒里叫道,满面笑容,“我把我的话全部收回。你使我们重新振作精神,梅加拉先生。它使事情的局面完全改观,给了我们更多的事要做……那么,克罗萨克知道这是你的烟斗。然而,他故意选了你的烟斗丢在凉亭里。既然那盒子不见了,显然是他拿走了。为什么拿走盒子?因为如果他把它留下,我们就会发现它,看出斯蒂芬·梅加拉的盒子的形状和假想是布雷德的烟斗的形状之间的相似,立即就会知道那烟斗不是布雷德的。通过拿走盒子,克罗萨克让我们暂时相信,烟斗是布雷德的。你们赞同这一推理吗?”

“为什么是暂时?”沃恩问。

“因为,”埃勒里洋洋得意地说,“梅加拉先生会回来,然后认出烟斗,告诉我们关于丢失的盒子的事!克罗萨克肯定知道梅加拉终究会这么做。结论——梅加拉回来之前,克罗萨克要我们相信,烟斗属于布雷德,因而凉亭是犯罪现场。梅加拉回来之后,克罗萨克情愿我们知道,凉亭不是犯罪现场;并且更进一步来说,情愿让我们寻找真正的犯罪现场,既然那是不可避免的。为什么我说情愿?因为克罗萨克本可避免这一切,只要选择另一种方法使凉亭看起来像犯罪现场;实际上,只要选一只布雷德自己的烟斗就行!”

“那么,你是认为,”教授慢言慢语地说,“凶手故意希望我们回到真正的犯罪场所。我不明白为什么。”

“我觉得太奇怪了。”艾萨姆说,摇着头。

“这再明白不过了,”埃勒里咧嘴笑着,“你们难道看不出——克罗萨克是要我们现在检查犯罪现场,而不是一星期之前,你们注意,是现在!”